从马原林寒二人口里听来的答复,全不出庄无道的意料。然而庄无道却不能就此心安理得,不把这两个家伙的性命放在心上。
思忖良久,庄无道终还是一声叹息:“我再仔细想想”
胸中火热已经渐渐淡了下来,除非是答应北堂婉儿,卷入这场风波。否则他除了道业天途之外,绝无他路可走。
然而连累这些从小就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却也绝非是他所愿。
倒是道业天途,自己有云儿指点,仅仅几日,拳法就大有进展。三月之后,说不定能够有五六分希望。
林寒皱了皱眉,就欲开口再劝,却被马原扯了扯袖角。他愕然斜目,就只见马眼微微摇头,一脸凝然的悄悄比了个手势,林寒顿时会意。与其这时候毫无作用的劝说,倒不如回去之后,与秦锋先商量出一个章程。又或者三月之后下手,让庄无道不能成行。
庄无道也没察觉二人在背后的动作,本欲往南街自家那个小院方向行去。待走了数步才依稀想起,秦锋说过剑衣堂竖旗之后,所有的兄弟,都会搬到以前青衣堂的堂口大院。忙又转过身,然后庄无道的视角余光,就见几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愁眉苦脸的立在街角。
庄无道不禁一楞:“那边是怎么回事?”
他认得这几位,以前常在邻近的街道上摆个小摊位,卖点零碎赚钱。
马原看了一眼,也同样疑惑了:“我也不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寒则若有所思道:“我记得旁边的玉熊街,前些日子好似增了三成的例钱?难道是出不起钱?可跑到我们玉涴街来作甚?”
说起玉熊街,三人就觉眼馋。玉涴街到底还是偏僻了些,又有一个离尘学馆,占据了小半街道,玉熊街却不同,不但是正街,人流如梭,沿街更有整整二十三家商行,
玉涴街每月能有二千两纹银的收入就算不错,占据了玉熊街的铁刀社,每月的收入却能高达万两。
“铁刀社听说是换了社主,那位烈炎刀酆三性情酷烈,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这些小贩摊上了这一位,当真是可怜。”
马原一声轻叹,不过话说到一半就走了题:“不过那玉熊街铁刀社,也真他姥姥的有钱。也是我们离尘宗的几任馆主不会来事,我要是学馆之主,就把临街的围墙都改成店面租出去。一月下来,也能四五千两月入,何必苦巴巴的过那穷日子?”
关键是这条街道若是繁华了,以后剑衣堂的收入,也能收的更多些。
林寒却是不屑的一撇唇,李向南哪有这样的胆子?真改成了店面,离尘宗天南第二大宗的体统颜面何存?盘踞东南的第一修行大派,岂会看中这点小钱?脸面才是最重要的。
李向南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要真敢这么做,只怕第一时间就被道馆遣人拘拿问罪。
庄无道却是眸光闪烁,他始终记得,自己与秦锋小时候身小力弱,饿极之时,就是那边几人中的一位,递过来几个热乎乎的白馒头,才没让他与秦锋饿死街头。
也直到很久之后,才知这位老人的家境也没好到哪去。不但家穷四壁,家中更有一位不能劳作的病患。
青衣堂的堂口大院,就在玉涴街街北的一个宽敞小巷内。地约六十亩,一共四进,内有一百四十余间房屋,墙宽一丈二,高三丈,还有着十几个剑垛。与其说是宅院,倒不如是一个堡垒。
换成史虎几人还在的时候,只需百人守卫,持二石大弓。这个大院五六百人都休想攻进来。然而现在却归了剑衣堂。
便连那院外的旗帜也换了,由青衣堂的青旗,换成了一面赤底黑边,中央处有两口剑交叉的旗帜。
马原一望,就失望的一叹气:“这就是我们剑衣堂的社旗?是哪个混蛋想出来的,真没品味!我就说不该跟无道你出城的,堂口旗号怎能马虎?”
庄无道懒得理会马原的抱怨,大步流星的往大门走了进去。
铁木制的厚重大门,只敞开一线。两旁还有就个模样威武的彪形大汉守卫,俱都一身黑衣,腰侉长剑,竟然似模似样。再看那墙上,也有十余人在巡守,
其中几个庄无道还认得,然而此时却是神情严肃,待得庄无道近前,才齐齐一声吼道:“庄副堂主安好!”
那声音雄浑,却使庄无道差点愣在了原地。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颔首回礼。
马原林寒也是目瞪口呆,忖道以前的青衣堂,似乎也没这森严的规矩?仅仅离开三日而已,怎么就是这样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