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那天起,天迹来客栈找我的频率直线上升。 仰面磕到后脑勺结果昏过去了这么蠢的昏迷法我不知道是不是后无来者,但我绝对是前无古人。 两位正义凛然(?)的义气之士看到我昏过去了,义不容辞的要救治我,染香拦都拦不住。 据说醒过来的我又哭又闹,叫着脑袋后面疼,染香想看看我又不让碰,场面一度非常混乱,最后鎏云沉默的送上来刚从客栈门口路过的卖糖葫芦的手里买来的纯天然无污染的一根冰糖葫芦安抚了我。 我又哭又笑的咬着糖葫芦被染香摁着上药,吃完糖葫芦后又被一床厚厚的被子裹紧了塞到床上,整个过程被那两个正义之士全程围观。 MDZZ “小吃货啊——” 谁他妈叫小吃货,捋直你的舌头,再捋不直叫宝宝吃货宝宝把你脑袋锤爆信不信? 天迹的眼中出现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慈爱,而那个面瘫的君奉天……夭寿哦他笑了!他居然笑了! 我咬着一根糖葫芦,面无表情的看着围着桌子坐的四个人。是的,四个人,一为云忘归,一为玉离经。 糖葫芦是云忘归和玉离经带来的,emmm这两个是好人( ω ) 昨天的糖葫芦我一点都没记住味。 “活巴,李要干哈。” 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这几个人来这里干什么,天迹嘛可以肯定他是来吃饭的,可其他三个人看起来可不像是口腹之欲旺盛的人。 “当然是来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情啦~”天迹微笑着搓搓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这个表情加动作看起来有点猥.琐,但是他的颜值很有迷惑性,即使是这样也没让他身上的仙人气息减弱半分。 我咽下嘴里的糖葫芦,“要干什么你就说,每次你来这里吃饭都直勾勾看我不说话,染香都想打你了知道吗?” “放心放心,我不做虾米事情的。” 然后这瘪犊子把我从头到脚脸蛋胳膊腿摸了个遍_(:з」∠)_ 我:…… 卧槽你好大的胆子啊喂!吓得我把山楂核都吞进肚子里了! 门口哗啦一声响,染香铁青着脸拿着托盘站在那里,地上是被打碎的酒壶。 天迹嚎叫着“住手我不打女人!”“我真的没有轻薄你家老板啊!”“麦打了我错了QAQ”这些东西被染香追着用鸡毛掸子打。 三个人眼观鼻鼻观心淡定的继续喝自己的茶。 最后天迹鼻青脸肿的和染香解释清楚了,然后鼻青脸肿的继续喝茶。染香……染香用看流氓的眼神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告诫我离他远点。 我:哈哈哈哈哈哈! 摸骨就摸骨,说明白了不好吗,话都不说就上手,这不上赶着讨打呀。 虽然我不是Z国人,但我在Z国呆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修仙者我也见过,灵界那边也有几个大能,甚至我还交了几个修仙的朋友。 都是表面上一派的正经严肃,实际上一个比一个逗比。 喏,往那边看,就跟那个天迹似的,简直和他一个流水线出产的。 “师弟啊,奉天啊QwQ” 君奉天放下茶杯,默默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天迹:“……QAQ” 戏弄人家小姑娘总该有个度,当着人家家长的面被逮了个正着,没把你赶出去已经是够给面子了,还想怎么样? 瞅瞅那一脸熊孩子不争气的面瘫脸,我突然觉得好愉悦,连着把脸丢光的郁卒感和这几天被天迹叫来当猴看的憋屈都消失了。 宝宝是客栈老板,又可爱又萌的小仙女~ 才不是陪吃陪笑的吉祥物,哼(*`へ′*) 如今客栈今非昔比,渐渐也做出了规模,光是浅萤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又招了一帮子学徒。现在这帮学徒流水一般把菜纷纷送上桌,足可以说明这桌客人的壕无人性。 不宰他们一把我都觉得对不起我这么多天的憋屈。 眼看他们要开席了,我也该走了,人家朋友聚餐,我一个外人呆在这算怎么回事,而且也到饭点了,我也饿了。 “哎,别走啊!”叼着个鸡腿的天迹起身追我,我立刻撒丫子跑的更快了。 md和你们这一帮子正派坐在一个屋子里已经够让我不舒服了,你们都要吃饭了还让我留在那里干嘛,给你们唱小曲儿吗? 上楼的时候正碰到要给我送饭的染香,我瞄了下天迹他们那个雅间,轻轻拉了下染香的衣服。 染香也随着我的目光飘过去,然后她摸摸我的头,微微一笑。 ……为天迹点蜡。 另外染香什么时候觉醒鬼畜的属性了,真鸡儿吓人╮( ̄▽ ̄)╭ 等我上楼吃饱了,又翻了本话本看(没手机没wifi你伤不起),再下楼到雅间的时候,天迹那货已经喝醉了。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喝醉。 刚走到雅间门口,我就听见染香笑吟吟的说道:“这位客官酒量堪忧啊,既然这样就不要喝酒嘛,我家老板眼光真是……哼。” 最后那个哼简直把嫌弃感升到了顶点。 还有染香你居然在背后嫌弃我,信不信宝宝哭给你看? 三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尤其那个君奉天,可能是因为染香是个女人,又是个普通人,他们也不好和她计较,于是都沉默不语。 然而我知道他们点的什么酒后,我:…… 染香说的没错。 度数这么低的酒都会喝醉,来一瓶红星二锅头会不会让你直接叫爸爸? 我还以为染香使了什么手段呢,结果是我想多了,天迹就是单纯的酒量差啊! “简直是辣鸡啊……”我瞅着他们扶着天迹往外走,趴在楼梯栏杆上托着下巴颏嘟囔了这么一句。 那个叫云忘归,不,玉离经,不是,他到底叫啥_(:з」∠)_ 连你们都分不出来的我……我对不起你们的糖葫芦_(:з」∠)_ 总之那小哥回头望了我一眼,接着立刻跟着那个紫衣小哥头碰头说了两句话,紫衣小哥也看了我一眼,最后他们跟着君奉天离开了。 难不成他们听见我说啥了?可能吧。我拨拢了下头发,染香抱着账本走了过来。 “我把他们的饭钱算了三倍。”染香咧了咧嘴,“可是他们一点都没发觉出来,还又多给我了一点。” 我:……厉害了我的染香! “好,下次继续这么干!”送上门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客人越来越少,最后一个客人离开时我们就打烊了。 客栈的一帮子伙计都累的不行,纷纷洗漱去睡觉了。 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一步一步踏上了顶楼,整个顶楼只有一个房间,是属于我的,其他人包括染香都在后院住。房间是染香布置的,我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模模糊糊的照出了我的样子,红烛滴下泪,凝固在烛台上,这样的场景竟让我有几分怀念。 长生也有代价,就是会忘记很多事,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我的父母和出生地在哪里了,甚至连我原本的名字都要忘记了。 其实已经忘记了。 毕竟那些东西都不太重要,记着也是浪费脑容量。 我推开窗,满天的繁星和一轮明月悬挂在天空之上,离我那么远,却好像又那么近,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手里却什么都没有。 我拥有的,注定有一天会风化成沙,湮灭在时间的洪流里。 是奇迹,也是无解的诅咒。 月亮从天空中一点一点往西方挪移,红烛的烛火也开始忽明忽灭,最后嗤啦一声,焦黑的烛线冒出了一小缕青烟,悠悠消散在空气中。 一个黯淡的灵魂在空中飘忽不定,可我现在不饿,而且这人看起来很眼熟,好像是客栈门口叫卖糖葫芦的小贩。 真可惜,他死了染香以后到哪去买糖葫芦给我吃。 天色将明未明,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正打算合上窗去睡,却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客栈门口闪过,好像放了什么东西。 什么鬼。 天光大亮,浅萤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站在客栈门口看着开始摆摊的集市。 忽然有一阵细小的声音,像猫叫一样,浅萤眯着眼睛往角落里看去。 ——那是一个襁褓里的孩子。 浅萤抱着孩子往顶楼上走去,还没等她敲门,门里却传来了一阵声音, 是她们老板的声音,她们老板来自异域,又是个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的非常有特色,她不会认错。 “……粟积仓,禾在田。巢之雏,望其母来还。”那声音停了停,继续说道:“叫这孩子子禾吧,晚上让染香抱过来。” “这……” “我倦了,别来扰我。” 浅萤只能告退,“是。” 这么说老板是要留下这孩子了?襁褓里的瘦小婴儿用细弱的手指紧紧握住浅萤的一根指头,浅萤的心立刻就软成水了。 留下也挺好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板突然动了恻隐之心,总归这是一条人命啊。 拉上厚厚的窗帘,视野陷入了黑暗,我打了个哈欠,赤脚踩在地板上,踩的地板吱嘎吱嘎响。 不过我还是挺高兴的,以后晚上有玩具玩了,不会无聊了。 又一个灵魂出现在了客栈,这次我可没客气,跟揪蘑菇似的给揪过来了,看了一夜星星,我有一点点饿,而且这个灵魂也很眼熟,貌似就是在客栈门口丢孩子的那个人,又好像是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婆。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她都已经死了,灵魂也被我吃了,轮回转世的机会……不存在的。 好困好困!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