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蓁蓁在威亚上眼神冷凝,声音空灵的仿佛一个天外来客。
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小动机一定瞒不过顾宴,别人都以为她是临危不乱,突然想出的主意。但他一看到她扯了胸针就知道了她的意图。
其实《飞雪惊鸿》原名叫《飞血惊红》,它绝就绝在要求舞者不仅要熟记所有动作不能出错,善舞能画之外,更重要的是它是一只艳舞,所谓艳舞就是要的那个无与伦比的冲击感。
舞者在跳舞时需身着白纱割破肌肤,然后用自己的鲜血给画作着色,最后白纱染血,墨画沁红,纱的白与血的红,呼应着墨色的画布,冲击力十足,给人一种极致的快感。
那时候的云良阁不仅是北平最高级的青楼场所,更是最大的烟土贩卖的地方,来这里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会叫几个朋友然后点上大烟看姑娘们的表演。
她一直不明白,那些吸大烟吸的,身体佝偻的不行的人,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这种快感。
那时候,每次演出过后,她都频频的做噩梦。梦里,那些人咧着丑恶的嘴脸,佝偻着身子,拿着烟枪吞云吐雾,然后冷漠的看着她满身是血的在场上跳舞,笑的无比大声,她流的血越多,他们笑的就越大声。
直到她遇见了顾宴,他那时第一次看她演出就送了她一瓶香水,然后规定从此她不用再跳这种舞蹈了,若是飞跳不可,也只用水墨就好。
如此,她才得以泥潭中解脱出来,但那之后,她就留下的梦魇的毛病。要不是他将《夭》送给了她,她夜晚都不敢睡觉。
从那时起,她就有了一个想法,她想真正的跳一次给他看,不再是为了取悦那些脸上和煦,心里肮脏的客人,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跳给心爱的人看,想得到他的赞美。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做了两手准备,上场之前,她一直都下不定狠心。
她害怕梦魇,害怕梦里那些人的调笑,侮辱的眼神,害怕那些时不时伸出来的脏手,但私心里又希望表演给他看,哪怕他不记得了,哪怕他不认同,她只是想完成前世这个有些卑微的心愿。
考虑来考虑去,最终也没个结果,她想要不先上台再说,如果真的出现意外情况,她就用这个办法也不迟。
副歌开启,她的腕间已经早就成了一片殷红,那些红色的颜料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她的腕间淌出,浓郁的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她的手用力一抖,那些小珠子般的红色颜料随着长长的水袖开始四散在画布的周围,、脚上用力,身体在空中像做秋千一样来回的晃动着,嘴中还唱着歌,呼吸依旧稳的出奇:
洞房花烛交杯酒唯独少了一个我
月亦园月亦缺
人生几何
半分钟过,威亚下降,她开始随着冲力在画布上四处旋转,大跳,下腰,甩袖,步步生莲。
一时间,大家连呼吸都停住了,眼睛直直的盯着舞台,那个不断跳跃的女子此刻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不小心落入凡尘,她衣袂飘飘,眼神在是清冷不过,连原本的微笑都已经消失不见。
不经意的想台下一撇,有一种诱惑的美感。有一种纯到极致让人不自禁要凌虐的感觉,一瞬间,血的红,墨的黑交织纠缠,在现场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的色彩异致。
她绝对是这个舞台的王者!
尾声,她突然从怀中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金粉,唱着歌然后单腿旋转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