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鹤年听完‘分开了’这三个字,差点将嘴里嚼碎的茶叶蛋喷出来——但在谢尘宥目光的压力下,最终没敢喷,转头咳了个死去活来。
他喝了口豆浆,好不容易将东西咽下去,赶紧问:“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啊?哎,你们不是感情很好吗,今年六月咱们出差,你隔着十二小时时差给国内打电话,早安晚安一个不少,我要是个女的,我都非你不嫁。”
谢尘宥挑了个问题回答:“今天凌晨的事情。”
柳鹤年八卦的面容愈发配不上他出尘飘逸的名字,但他依然按耐不住,继续打听细节:“你提出来的,还是他提出来的啊?”
“都有,不过,最后是他说得分开。”谢尘宥吃完早饭,将碗端去清洁台,没有再给柳鹤年留深扒的时间。
柳鹤年不肯放弃任何一个八卦,但谢尘宥嘴巴严实,他能说的就是以上三点,其余的一个都别想挖出来。
柳鹤年无奈之余,只能说起其他:“那你现在住哪儿?我记得你们那个房的房贷是你在还吧,而且好像已经还完了,那个地段……至少得三百万吧。你们又没结婚,这财产怎么分?”
“我住在对面酒店。这两天下班后去看房子,看好了就定下来。”电梯里只有他们俩人,这些话倒也说得。
柳鹤年见他不说分财产的事情,感叹道:“宥哥,净身出户啊,有魄力!不过,这钱不是小数目,你不要钱,是不是还惦记着对象?其实,要我说,宁拆十座桥,不毁一桩婚——你们能在一起这么久不容易,你要是心里还放不下,就去哄哄人家。你要是顶着这张禁/欲的脸说情话,我恐怕都忍不住心尖儿颤,你那男朋友肯定受不住啊。”
“不是你想得那样,”谢尘宥和柳鹤年出了电梯,用十分冷静的语气说,“分开这件事已是既定事实,其他方面皆是隐私,柳总,工作去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电梯,公司前台的小姑娘听到谢尘宥对柳鹤年的称呼,在他们走过去后忍不住弯了眉眼——不知道在脑内脑补出了什么。
可谢尘宥透露出的那些完全满足不了柳某人的好奇心,他几乎是扒拉着谢尘宥办公室的玻璃门,撅着屁股,将上半身探进去:“还没到点啊,宥哥,你真打算把师兄我好奇死?”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分手也就分了,下一个更好。柳鹤年才不好奇。但谢尘宥不一样,他这人自律到极致,对伴侣也体贴到极致——身为程序员,他一到下班的点儿必然准时回家;在外出差,顶着半个地球的时差给对象问候早晚安;逢年过节,就算是西方节日,谢尘宥这个‘老古板’也会给对象送上一份专属浪漫。
他整个人就像一块做工精良的石英钟,生活里只有工作和对象。而且有时候对象比工作还要重要。
柳鹤年还记得,起初他认识谢尘宥学弟的时候,是在五年前,谢尘宥大二。那会儿他还没碰过灶台,从不会做饭——跟现在很多望子成龙的父母一样,谢尘宥的父母对他和妹妹给予深望,希望他们能走出大山,当一个‘城里人’。因此,从小只要求孩子好好读书,一点家务都不让做。
可自从谢尘宥有了对象后,柳鹤年发现他电脑桌面偶尔会停留在‘食谱’上,他还专心做笔记!
柳鹤年当时想,要是他能遇到一个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姑娘,他一定八抬大轿把人娶进门。
因此,柳鹤年从没想过谢尘宥的对象会提出跟他分手——像谢总这样,年轻有为,颜值校草级别,如今身价千万以后上不封顶,对伴侣体贴入微,出手大方,从不招惹烂桃花的男朋友——他一个直男都心动啊。
柳鹤年说:“晚上哥几个请你吃饭,分手咱不伤心,喝几杯,跟兄弟们倾诉倾诉……”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清脆的键盘音,以及一句冷淡的:“不去,说完了给我把门关上。”
柳鹤年:“……”
认识这么多年,柳鹤年仍没习惯谢尘宥那绝对理智的生活状态——对于私生活,他当真不会多透露一个字。至于分手,这件事大家迟早会发现,不然他觉得谢尘宥恐怕才懒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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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尘宥分手后,虽然不用再准点回家做饭,但他依然没有程序员的自觉性——加班。
他保持着与以往同样的出勤规律,五点半准时走人。
一方面是习惯,另一方面是他最近真的有事要忙——找房子。
对于他们所在的城市来说,买房真的非常难。一个距离公司近,户型合理,一百平出头的房子,少说也得上千万。林温买的那套虽然只要六百万,但那是三年前的价格,如今也涨了两百万不止。
谢尘宥身价不菲,可大部分都是以公司股票形式存在。他这两年惦记着林温在他最无可奈何时候伸出的援手,为他还清了房贷。因此,身边余钱真不算多。
连着看了好几天房子后,谢尘宥终于敲定一套现房,精装修,物业和环境都算不错,他交了首付,办了贷款,在国庆前一天搬了进去。
这一天,也是谢尘宥和林温合约里说好的‘结束日’。
与此同时,谢尘宥收到林温的微信:今晚,你来拿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