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时候对方就可以出院了。他的复原速度算得上是相当快了,毕竟被人用刀在肚子口深深地捅了一刀。
忘记了自己是谁、对有关于自己的一切内容都毫不知晓的男人,却始终是那副不动如山的表情。
真的没关系吗?我不止一次地在心里询问着自己。只是对方看起来根本就不操心这回事情。连他都不在意的话我就算在意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来得太勤了,护士反而把我当成是男人的家人了。就算我跟她解释“不是这样子的”“我只是发现他的人”。护士也只是嘴巴上应着,同时对我露出微妙的笑容来。
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别的什么来。
只能把不舒服的东西憋在心底。
第四天,男人就出院了。
我帮他先垫付了钱。
“我以后会还给你的。”对方如是说。
我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在想对方什么时候能够想起有关自己的事情来。
“如果说,没有找回记忆的话去社区寻求一下帮助吧。那里应该有某些措施。”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回事,所以说话的时候说了没几个字,就又咬着嘴唇重新想了一遍。
男人将我口中的“社区”重复了一遍长相寡淡得如同白开水一样的脸上毫无情绪的变化。
“我知道了。”
那个口气究竟是知道还是只是在随便糊弄我呢?
搞不明白。
最近搞不明白的事情简直是越来越多了,我啊说不定会提前进入更年期吧。
生了孩子以后,脑子会比平常变得更加不灵光吗?以前也有听人说过相似的话但我没怎么把他们当回事。
就是最近这诸多的话加起来让我的这种印象加深了。
他直接就从医院离开了,速度快得让我觉得他其实是来骗医药费的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从我眼前消失的时候那种不信任他人的想法越发地明显了起来。我像是一只被人丢弃在身后的小狗浑身上下萦绕着孤单的气息。
站在原地为自己的这种怪异想法哆嗦了一阵之后我搓了搓手掌,然后也离开了医院。
明明只是发现了被人捅伤的人,最后还为其垫付了医药费这种感觉堪称是啼笑皆非。
打个借条的话,我兴许还会高兴一点呢。我也没有善良到愿意平白无故把钱送给别人啊
我曾经,是会因为一百日元而偷偷哭泣的人。现在却“送”出去了这么多钱。因为自己变得有钱了,所以心态自然而然地变化了。应该是这样。
走出医院之后,我的心情依然是轻飘飘的。
上当受骗的感觉。
就像之前有一次在车站,给了一个自称好不容易才能够回家、欠债八万元、连早饭都吃不起的男人几百日元的时候。
我当时可怀疑他了,他说饿的时候,我想着我跟着去买碗面条给他。可是火车票距离检票只有几分钟了,我也不敢就此离开,只是把钱给了他。
在看见对方的身形彻底消失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被骗了。可是我宁愿相信对方是真的有这个需要
算了,傻瓜就傻瓜了。
人生并不是第一次当傻瓜。
回家之后,我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孩子们。但是一直想着那件事情的我,心神不宁,最后无比轻易地被其他人发现了。
“绝对是骗子。”悟笃定地说道。
“好歹也安慰我一下吧,万一呢!”不想承认自己的绝对失败,我发出了抵抗。但是这抵抗无比的微弱,跟没有简直一模一样。
悟像看笨蛋一样看着我,我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不具备任何威信力。
可恶,难道说,我真的就一点威信都没有吗?
想起之前,我好像一次强硬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嘛。
做人我做的好失败。
“没多少钱,其实也没有关系吧。”悟无所谓地说。
他一向不在意钱的,想要什么基本上都不考虑之类的,想要就会直接下单购买。
狗屋正是是如此。
因为他是“五条大少爷”。
这里的“大少爷”,并不是辈分,而是身份。本家的人就像我的世界里那样无比珍贵地对待着他,为什么呢那边我能够理解,可是这里又如何呢?
悟说,他是连同身躯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如果是这样,这里的五条家又为什么会如此对待我们呢?
在我疑惑的当中,脑中浮过了虚无缥缈的记忆。
因为五条悟很有天赋
啊,原来是这样子啊。
我一下子明白了,便不再去纠结这相关的问题了。至于这个“天赋”是什么,应该,一点也,不重要吧。
只要沉默地接受就好了。
“妈妈,你刚才在想什么?”悟开口,“你的表情好像好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