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的丫鬟递了一纸书信给玉翘她狐疑着接过了,抽出信纸展开瞥了一眼。
她虽并不能认得字,可也曾专一在沈谦之身旁伺候多年一眼便瞧出了那是他的字迹。玉翘将视线瞥向了蓼风阁的方向。
手中拿着这信,她心内亦不由得一动。
怀仪郡主已离府这些天,大人终于肯在这位身上用心了么?
玉翘满心喜悦着回了蓼风阁恭谨的将那封信交在了李萦手中。
而蓥华街上万隆酒楼里一间厢房内的男子早已等得急不可耐,他站在里间的铜镜前,细细的将自己的鬓发理了理。
他原生的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今日又特意的打扮了一番,抛去家世不谈,他倒真能迷倒好些女子。
柳湘掌心朝上伸着手,对着手心哈了几口气嗅了嗅,这才安心的放下了手。
他左等右等只不见人心内早已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外间桌上摆着的一壶酒都已喝了大半下去。
终于,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声音很轻行动间还带着环佩之声柳湘听着忙躲去了门旁立的木柜后头。
待门“吱呀”的一声打开又缓缓合上。
他这才从木柜前慢步绕了过去,未等女子卸下帷帽,他便直直的上前将人抱住了,感觉出怀中的女子微微挣扎着,他索性直将人拦腰抱去里间榻上。
“嘉容”
柳湘一意只盼着与她撕缠哪里顾得及听女子口里说的是什么,手下只顾一味的去解她的衣衫,口中还不住的说道:“小生今日定好好侍奉娘子,专一让小娘子日后再离不得小生。”
他说这话时,李萦头上戴的帷帽正被他一番动作推搡到了枕边,滚落在了地上。
眼前出现熟悉的面庞,柳湘被吓得忙起了身,退至榻旁。
李萦早已泪眼婆娑,可她牙关紧咬,只恨恨的盯着眼前这个人。
“你这女人,不是跑了?怎的又寻上我来了?”柳湘理了理衣衫,拍着身上朝外间走去,他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眉头紧锁着对李萦道:“当真是最毒妇人心,竟还使这一记来报复我!”
李萦只是定定的瞧着他,瞧着这个她跟了三年的男人。为了他,她将孟妱推向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为了他,她离了那个家。
她是在京城这贵女堆里长大的,无论才情样貌,自小她便不输于身旁的任何人。可偏偏如她这般骄傲之人,父亲却命她有意接近新进城的敦肃王之女孟妱。
她这才明白,一个女子无论怎样优秀,都比不过她的身份。她出阁前的身份,出阁后的身份。
即便孟妱怯懦蠢笨,蠢到连她对她是真情还是假意都分不出来的人,却改不了她是郡主的事实。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不知不觉影响了她。她待孟妱一分好,孟妱便会待她十分好。
孟妱确是蠢,但却热忱。
孟妱虽从未亲口同她说过喜欢沈谦之,可她早便瞧出来了,那份心意如孟妱这个人一般的热忱。
初时,她只觉着孟妱甚是可笑,只因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人的一举一动,便心随之所动。可后来渐渐的,她开始好奇这种情愫。
直至她遇见柳湘,他对孟妱亦有这般情愫。借着孟妱让她替她摆脱这个人的名头,她不自觉得接近着这个男人,慢慢地,她开始祈盼着这份爱意。
骄傲如她,自然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可当她自以为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时,却早已坠入情网,一发不可收拾。
她甚至思量着要父亲接受这个寒门子弟,准许她嫁给他。她信他日后必有一番作为,她情愿委身与这个她真正为之动心的男人。
但一切都在她知晓父亲与自己的亲妹妹谋划着如何将强嫁入沈府时,她的希望便破灭了。
可他们越是如此,她便越不甘受人摆布,见父亲安排人守着她,只能佯作游戏将孟妱扮成了她的样子哄去芝斋茶楼,好给她足够的时间和机会逃出李府,与柳湘私奔。
她从未想过,自己祈盼着的情爱竟是如此人间地狱。
见李萦半晌不说话,他亦不想跟她继续纠缠,与他而言,李萦如今已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弃妇,自然不值得他浪费许多功夫,便一径向外门走去。
可方至门首,便听见一声响动,似乎是落锁的声音,他心内“咯噔”了一下,连忙大步上前,晃了晃门闩。
“李萦,你到底想做什么!把门打开!”柳湘怒意已起,回身瞪着她,见李萦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他大步踅回里间,一把将李萦从榻上拉起,“开门!”
李萦眼眸低垂,瞥在他抓着她的手上,重重地咬了下去。
柳湘抽了一口气,一把甩开她,“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