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翠,过来。”目光顿了一瞬,孟妱将信笺收了起来,把正在外间整理书案的玉翠唤进来了。
“夫人。”玉翠应了一声,朝里间走来,定定的瞧着孟妱等着她吩咐。
孟妱拿起一旁的木匣子,打开取出了里头那支水仙玉簪,将匣子递给了玉翠:“这里多是些玉簪,样式实在简单了些,等将来老夫人将你许了人,你便将它们卖了作嫁妆。还有几只银簪,你若是喜欢,等日后出了府再戴上,现下戴着不免惹些话儿出来。”
“还有。”
孟妱又拿起了一支簪子,玉翠忙将她的手挡住了,方才好容易止住的泪又溢满了眸子:“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是因那来府里的女子么?”
昨日留在碧落斋的,皆是沈府的家生下人,玉翠这等后来的,对李萦之事全然不知情。只觉着夫人今日益发不同往常,面色苍白,神色总游离着。
今早她进来时,更是瞧见外间书案上一塌糊涂,几处粘着干涸的血渍,再往榻上一瞧,那人儿竟搭着一只满是血污的手静静睡着。
孟妱微微蹙眉,拦住了她的话,“与他人无干,只是我从前做了些错事,如今,想回头了。”
“可……”玉翠犹豫了一瞬,终是问道:“夫人与奴婢交代这些,是要走么?”
夫人已嫁作沈家妇,这个“走”是何意,玉翠再清楚不过。夫人那般钟情郎君,该如何舍得?
孟妱低垂眼眸,良久,转了话头:“去将嬷嬷唤来罢。”
午膳罢,玉翠跟着孟妱去了栖云院,玉翘站在院中,见孟妱来了,便上前道:“见过夫人。”
孟妱视线往后瞧了瞧,玉翘便回道:“郎君进宫请太医去了,现下不在院中。”
李萦之事,那日玉翘也是知道的,孟妱微微一笑,“不,我不找他,只托玉翘姐姐将这个交给他便是。”
玉翘怔了怔,缓缓接了过来,欠身道:“是,夫人。”
孟妱走后,玉翘便瞧着这信发神,须臾,一面带白纱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忙迎上去道:“姑娘怎么来了?”
因着老夫人的吩咐,她如今不敢胡乱称呼。
“不知怎的,头上有些发昏,便想过来瞧一瞧,嘉容可在?”李萦轻声道。
玉翘将李萦扶着坐在一旁的小桌上,“郎君这会子正去宫里有姑娘传太医去了,得些时辰才能回来。”
李萦凤眸瞥到那纸书信,开口道:“姑娘也识的字?”
玉翘尚未来得及应答,只听外面的小丫头进来回道:“夫人携了箱箧,带上李嬷嬷一同出府去了。这会子老夫人不在府里,是否要去派人去宫里知会郎君一声。”
“你且是没长心的,这几日郎君忙的茶饭不顾,你倒还敢寻去宫里头!”玉翘几句将那小丫头训斥了下去。
等那丫鬟退下后,玉翘才将眸子缓缓移至李萦身上来,她似乎想出那双凤眸中瞧出什么。
半晌,她似是下了决定一般,讪讪得笑了笑:“奴婢如何有这等识文断字的才能,只是几张不中用的废纸罢了。”说着,她将那信纸捏作一团。
如今李萦入府,老夫人定会从丫头中挑一个可信的去服侍李萦,无论她的失忆是真的还是装的,这回自己都该搏一搏。
至于这位郡主,既然人都走了,便该走的干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