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芍药临时反水,老太君和温芳菲立刻就陷入两难之地。
毕竟人家苦主都自己承认了包藏秽物,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一行人气势汹汹来控诉顾青奚,却不曾想把自己闹成了笑话一场。
要说顾青奚这女人也够邪门,板上钉钉的事情都能被她胡搅蛮缠揭过去,简直没道理。
“侯爷,这纯粹是夫人的计谋!”
柳妈妈见状,跪伏在地上哭道:“老太君和表小姐都是您的至亲之人,她们怎么可能会骗您!而且,芍药断无用秽物诅咒您的动机,请侯爷您擦亮眼睛,万勿被奸人蒙蔽啊!”
奸人?
青奚闻言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的看向林靖康。
一个下人婆子,当着侯爷和老太君的面,声称一品侯夫人是‘奸人’。
哪怕顾青奚德不配位,也不该任由这些粗鄙之人作贱。
林妈妈平日嚣张惯了,老太君也不把顾青奚当回事儿,所以竟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林靖康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但目光扫过惊怒的母亲和满脸柔弱的表妹,他还是开口训斥顾青奚:“老太君年纪大了,你作为晚辈,理应悉心侍奉左右,莫要气她。”
归根结底,今日这事儿的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
林靖康的心,本就偏向于母亲和温芳菲。
果然,他这话说完,老太君脸色好看了很多。
就连温芳菲,也隐晦的瞥了一眼顾青奚,目露嘲讽。
任你机关算尽又如何,还不是被侯爷厌弃。
“侯爷这话说的,我哪里敢气老太君啊,瞧瞧今日这阵仗,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老太君就带人上门恨不得生吃了我。”
顾青奚似是被伤着了。
她伸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落寞的问芍药:“芍药,今日侯爷在场,你也不必瞒着,有什么说什么。柳妈妈说你断无用秽物诅咒侯爷的动机,你是知道的,夫人我一贯宅心仁厚,如今也觉得此事有蹊跷,所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听到‘夫人我宅心仁厚’几个字,在场众人皆目露古怪。
芍药更是心脏都跟着隐隐抽搐一下。
这里的人除了林靖康,怕是都见识过顾青奚‘宅心仁厚’的一面,而且记忆深刻。
温芳菲再次看向芍药,目光中带着恳求。
老太君怒道:“不争气的丫鬟,昨日合该被人打死,还不赶紧实话实说!”
“那娃娃确实是我自己做的,并非夫人诬陷。”
迎着温芳菲心痛的目光,芍药深吸一口气,说道:“但……娃娃并非是秽物,而是……”
而是什么,这丫鬟红着脸期期艾艾,说不出口。
温芳菲绝望的闭上眼。
“既然你不肯讲,那就让懂行的来讲。”
顾青奚命秋露把昨日拿下的‘秽物’取来,瞥向跪在旁边的道士,问道:“道长,这娃娃上面刻着侯爷的生辰八字,可是在故意诅咒侯爷?”
林靖康看着那被扎满银针的娃娃,目光终于变了。
任他刚才怎么不当一回事儿,但眼睁睁瞧见自己被人诅咒的东西,也难免觉得晦气。
“回禀夫人、侯爷,这娃娃确实并非秽物。”
道士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然后瞎扯道:“民间有传闻,女子用指尖血养蛊,缝入娃娃之中,写上如意郎君的生辰八字,可蛊一段如意情缘。芍药姑娘这娃娃,并非秽物,而是情蛊。”
一番话说完,人人瞠目结舌。
厅堂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已经有人察觉到了,今日这事儿的走向开始变得越来越离奇精彩。
秋露凝霜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默契的低下头。
夫人说的不错,这果真是一场大戏呢。
温芳菲脸色彻底僵硬住,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林靖康皱起的眉头则是无意识的舒展了些。
“荒谬!表小姐迟早要抬进侯府的,你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到时候跟着一起进府做个通房,也顺理成章。”
顾青奚同样一副被震惊到的模样,斥责道:“如今你却鬼迷心窍,用这下三滥手段妄图勾住侯爷的心。还平白惹出这样一桩祸事,让夫人我被老太君误会,婆媳间生出嫌隙,闹得整个侯府都不安宁。”
她这话,四两拨千斤,掐头去尾移花接木。
愣是把昨日的嚣张做派,都定性成误会一股脑推脱给了芍药,把自己完美的从这事儿里摘了出来。
但偏偏老太君还无法反驳,因为……那道士确实是她找来的,杖责二十也是她下的命令。
而芍药这丫头临场倒戈,更让顾青奚的话显得真实了几分。
现在反倒像是她带一群人来胡搅蛮缠。
老太君气的直哆嗦,却因顾青奚巧舌如簧,只能吃闷亏,找不到反驳的点。
芍药怯怯的看了一眼林靖康,满眼都是孺慕爱意。
片刻后她努力爬起来磕头:“芍药知错了,请夫人、侯爷、老太君责罚。”
“责罚?你确实该责罚。但老太君已经打了你二十杖,如今血肉模糊,再打下去,怕是被旁人非议,说侯府作贱人命。”
顾青奚扯了扯嘴角,漠然道:“但你私下用邪祟手段算计侯爷,若是走露了风声,侯爷的脸面往哪里搁?今日正好老太君,侯爷,表小姐都在,那大家就一起商量个章程吧。按我说,芍药胆大包天,但念及她对侯爷一片真心,要么抬进府做个姨娘,要么……拖出去杖毙。”
杖毙二字一出,满堂俱静。
芍药反过来扯住温芳菲的衣角,哭诉道:“小姐,小姐你求求侯爷好不好,芍药不想死啊。小姐,求你了。”
温芳菲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顾青奚能有本事让芍药主动认罪。
原来,她竟看破了芍药对林靖康动了情。
要么嫁进来做姨娘,要么死,二选一,芍药当然选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