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正襟危立的狐狸,顷刻间化作数道利风便朝那恶犬扑去,狼妖似是料到了他会出手,却没想到他出手的速度会如此之快般,闪身不及,右臂便被生生地拽了下来。
顷刻间鲜血喷涌,忘川却避之如蛇蝎似的绕身卷着狐火腾到半空,转而捏着手里的那具臂膀,瞧也不瞧地将之丢到了万蛊崖内。
宛若弃之如敝屐。
狼妖活生生承了这拔筋断骨之痛,惨叫之声荡在崖内,乍听似还真有种引人悲怆之感。
可飘在狐狸耳侧,却是嫌弃极了。
联想起过去种种,就连影侍道他的猎户之仇皆被划入其内,忘川手里凝了狐火,便又朝着狼妖去了。
狼妖失了右臂,妖力大散,自然不是那全须全尾的忘川之敌手,不过十来回合便是妖之将死。
可待忘川伸着苍白的手将濒死的狼妖脖颈攥在手中时,那狼妖却又璨璨笑了起来,那眼神好似嘲弄又恰如讽刺般地死死盯着他,眼底突然浮上的狠意却叫忘川毫毛忽地炸开。
还不待他将狼妖的脖颈彻底扭断,那狼妖体内的妖丹顿时间炸作一团,将他远远弹开,妖气碰撞之时,忘川只觉体内于血海中修成的妖丹此刻却也被撼动,恍惚间又好似有附骨之蛆悍然爬入经脉。
狐狸摊在地上,经脉之内的毒赶忙游走四方,在他的妖丹处绕了又绕,似是一群伺机而动的劫匪,只稍他一不留神便要将他拆皮拔骨。
不由得,狐狸口中淬了血。
微略抬头望去时,万般皆寂寥,万蛊崖上也不再有那恶犬的踪迹,反倒是一地模糊的血肉碎片,染红了千尺地织,染红了忘川,也将万蛊崖染了个一片血色,仿佛是又回到了那夜。
可比起忘川发难那夜,这血终究是少了。
他艰难地抬起手摸向胸口,心道“完了”,这比他还更要像一只狐狸般老谋深算的狼妖,临死还要阴他一道。
忘川忍着周身痛楚,细细思蹰了一番,心说怪不得上回还同他打个半死不活却能留有余力逃命的家伙,怎么才这多时日撞上,就变得病恹恹地开始多话了呢。
原来是他一叶障目自以为大仇得报,却不料他人早已织了个天罗地网来等他投,不想他分明也自知那是个阴测测的人物,只在这回放松了警惕,代价却是要了他的命。
“在自己的妖丹上淬毒……屠缅,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忘川笑意盈盈地凝着一片苍茫的天穹,只觉这云越发的失了颜色,唇角还沾着粘稠的血,如此瞧着,那双红如血的瞳却缓缓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