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野走回来，将皱巴巴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一手拉过木愣愣的云枝，一手拎起她的包包。

“有事，我们先走了。”江淮野笑哼了下，“好好玩。”

在一片诡异，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江淮野拖着云枝走出包厢，云枝回头看了一眼。

林峻甚至才刚整理好眼睛的部分，睫毛还是白的，蛋糕顺着衣服裤子掉在地上，十分狼狈。他似有所觉一般，转头看了过来，眼神复杂。

何巧灵正拿着纸巾擦拭他的脸，察觉到他的动作，转头恨恨地瞪了云枝一眼。

云枝知道，梁子结大了，关系会更糟糕。

她不再看，转过头，和江淮野并排走。

包厢中，林峻抢过纸巾，抿着唇擦脸。

何巧灵不顾形象地大骂：“云枝这疯子。”

林峻冷冷说：“不是你非要办的？”

“那你不还是同意了？”何巧灵愣住，压了压火气，挽上他的胳膊，撒娇说，“算了算了。”

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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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包厢，走过拐角，彻底远离那群人的视线后，江淮野随手把包包丢到她手里，表情恢复一贯的冷淡。

云枝慌忙接住，抱着包想了想，打量他奇异道：“你表现得，还挺好。”

她在真心实意地夸他，现在的结果比她预设的要好不少，她最初的要求不过是让他做个安静美丽的展览品。

现在她心里，还有一种涩涩的感觉，这种事情并不是说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但是现在确实爽快了不少。

她知道，何巧灵肯定过了一个难忘又奇妙的生日。至于林峻，他一直都是体面的人，怕是人生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这么丢脸，必定印象深刻。

江淮野没什么情绪：“钱。”

云枝：“……”

云枝噎住了，面无表情：“不会欠你的。”

云枝愤愤拿出手机，按了两次都是黑屏，后知后觉手机黑屏了。

江淮野别有意味：“老板？”

真他妈尴尬。

云枝悻悻道：“我的手机坏了。”

江淮野嗤笑了一声，双手环胸，懒懒散散地靠在墙壁上，不说话。

她的脸因为心虚慢慢红了，咽了咽口水，小声解释：“在遇见你之前就坏了的。”

江淮野点了点头：“没钱你倒是敢开口，好胆量。”

这是认定她在白嫖啊。

云枝鼓着脸不高兴。虽然她在心里吐槽了，但是绝对不是欠钱不还的老赖，她说给肯定会给。

平白受了冤屈，她睁大眼睛辩解，非常不满他的说法：“它刚才掉水池突然坏的，我只是忘了。”

他的眼神平和，又有些意兴阑珊。

就像是一时兴起玩了一场游戏，结果对手半途耍赖，让他兴致全无。

云枝急得乱翻包包：“我看看包里还有没有钱，我会给钱的。”

钱是一分没翻到，但是翻出了一张银行卡。

她记得这卡有钱。

云枝眼睛一亮，银行卡夹在白嫩的指尖晃了晃，瞬间脊背挺直了几分：“楼下有ATM，我这就拿钱给你。”

江淮野慢悠悠地站起来，跟在后面。

多走了几步，云枝回头催促道：“快点啊。”

他好整以暇：“急什么。我才是讨债的。”

云枝：“……”

当然是证明自己，把钱甩到他脸上！

可是要钱的是他，结果慢吞吞的也是他。

云枝和江淮野走进电梯，电梯里还有两个精神抖擞的老奶奶。

云枝对江淮野的怀疑耿耿于怀：“既然我包下了你，肯定会付钱的，别拿这个侮辱我的人品。”

江淮野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低垂睫毛看手机，冯御催他回去，花钱的不在他不好点菜。

江淮野回了一句随便点。

冯御立马回：【有钱牛逼666，大佬求包－养。】

江淮野没理他。

电梯在三楼停下了，两个老奶奶一起走出去。

其中一个回头看了云枝一眼，摇头道：“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没有我们当年的朴实纯净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诶呦真是丢死人了。”

另一个赶紧附和：“我们要教好家里的孩子，别被一些人带坏了。长得挺漂亮，怎么就那么好色……唉。”

“是啊是啊。什么话啊我都听不下去了，脏耳朵哦。要是在当年，这样的都是要浸猪笼的。”

“就是就是，当初那谁的儿子，都被打断腿了。”

……

云枝：“……”

到底谁思想肮脏啊……

云枝看向江淮野，见他神色无所谓，古怪道：“你怎么一点也不介意？”

“介意什么？”江淮野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嗤笑，“不是你包下了我？”

云枝：“……”

字是同一个字，但是此包非彼包好么。

他根本不在意，懒懒一问：“怎么，你不是挺满意吗？”

云枝：“……”

电梯门打开，有人走进来了。

她羞恼地小声骂他：“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江淮野挑了挑眉，终于没在说话。

夜晚的风清爽，柔风拂面，夜空星辰浮动，这段路很安静。

云枝带着江淮野来到ATM机前。

她站在台阶上，比他还稍微高了一些，提醒他：“给了钱，我们就一笔勾销。”

“嗯。”他抬眸，那双漂亮轻挑，却感情薄凉的眼睛和她对视，灯光映照在黑色的眼瞳中，强硬地装扮上温度。

他稍转眸，温度就散了。

她不记得谁说过，江淮野这双眼睛，生得太过惊艳，看人的时候总以为他含着情，实则根本不入心。

天之骄子，万千宠爱，再平和的姿态，也有懒得掩饰的骄傲。

云枝回神，撇了撇嘴，插卡，输入密码，结果——————余额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