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白一怔脱口而出道:“熙光?”
面前的人闻言轻轻扬了扬下颔,隔了好一会才不急不慢的应了一声:“嗯。”
他似乎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是逆着光坐的但今夜月光皎洁,便浅浅明晰的勾勒出他微侧着的脸部轮廓,线条秀丽,眼形柔和的确是熙光的样子。
姜听白只觉得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见他只是坐在原地不过来,不由得疑惑道:“熙光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闻到房中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得睁大眼睛:“你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
她甚至顾不得披衣服,急着从床上跳下鞋也不穿,光着脚走过去。急急忙忙的伸手拽开他的披风果然见他左臂的衣袖渗着血,洇了好大一片。
姜听白气死了:“你傻不傻受了伤怎么都不处理呢就这么放着,也不叫醒我想等着它自愈吗!”
她一边低声埋怨一边连忙跑着去从芥子戒中取出伤药来又挑挑拣拣从药瓶里倒出一颗丹药,抬手喂到他嘴边:“先把这个吃了。”
女孩子温热细白的手指点在他唇角他略低了眼,往一旁偏了偏:“这是什么?”
“毒药。”姜听白没好气的回答,“你给我的东西你不知道是什么吗?”
他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接过那枚丹药捏在指尖,转来转去的看着。
“别玩了。”姜听白已经低下身去替他处理他手臂上的伤来,血肉模糊的伤口让她的手不禁抖了抖,语气也软下来,“喜欢的话,我得空给你做个球球,让你滚着玩。”
毛绒绒都喜欢这种圆滚滚的玩具吧。
他闻言勾了勾唇角,微微侧过眼去。
眼前的女子,正低着头为自己处理伤口,丝毫没有防备的向自己露出洁白柔软的后颈。
真脆弱啊,也真蠢,将最薄弱的部位毫无戒心的露出来,甚至只要轻轻一指,她就会死。
披着黑衣的男子眉目冷淡,神色中带出了些与他这张脸不符的轻慢乖戾。
他动了动手,好整以暇的打量着面前人的脖颈,慢条斯理的想着。
杀不杀呢?
杀了的话,能给那只不知死活的兔妖一个教训。
他转瞬又兴致缺缺,觉得似乎没那么有趣。
姜听白处理好了伤口,抬起眼来,正要开口问话,却突然像看到了什么一样,“咦”了一声凑了上去。
她与面前人贴的极近,却只是用指尖小心翼翼的取下面前人眼下的一根睫毛来。
“掉下来了,好长哦。”姜听白将指尖拈着的那枚长而翘的睫毛展示给他看,又快速说道:“闭上眼睛,快点许个愿。”
他一怔。
紧接着,他眼中慢慢浮现出了一种兴致盎然难以言明的神色。
简而言之,神经病的眼神。
“许愿?”他兴致勃勃的重复,“什么都可以许吗?”
姜听白已经转身去收拾伤药了,闻言很轻快的应道:“对,什么都能许,快许吧,一会就不灵了。”
她纯粹当哄自家崽崽玩。
他扬起眉,懒懒散散的笑了笑,将指尖那枚丹药随手丢了出去。
胆子挺大,也可能是蠢。
他下了结论,挺有意思。
有意思的人应该多活一会,他弹了弹指尖:“我带你走吧。”
带回去再杀,死在王庭的花园里,玉白脖颈流出来的血能染红几株白牡丹。
“走什么呀,你伤成这样。”
姜听白听眼前的熙光说话比平常语调都低了许多,咬字也慢慢悠悠,以为他是伤太重所以气力不继,心里有点担心。
“别坐在窗子上吹风了,去榻上睡一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伤成这个样子。”
她又觉得自责:“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去扶风的。”
委屈巴巴的。
他心底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自觉纡尊降贵,勉强开口演了演:“没事,我是自己疏忽才受伤的。”
姜听白又捧着他的手臂看了看,血还没止住,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轻轻吹了吹。
“你在干什么?”
“吹一吹就不痛了。”说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弱智,但已经这么做了就特义正言辞的表示,“真的,相信我。”
她发觉出不对劲来:“怎么连姐姐都不愿意叫了”
“是我错啦。”她一边按着伤口一边认认真真的给自家崽崽顺毛,好话不要钱的说了一箩筐,“不是故意不回你的信的,实在是这几日太忙了,抽不开身,我明日借这家客栈的后厨给你做莲花酥吃好不好,栗子糕也可以找不到我父王就不找了,什么都没有你重要呀”
女孩子絮絮叨叨的,因为刚从睡梦中醒来,因此嗓音很甜蜜,软糯糯的。
父王
他颇神经质的扬了扬眉,眼中又浮现出那种兴致勃勃的色彩。
花言巧语,像训狗一样,用一点点不过心的恩惠就让那只兔妖供她驱使,他漫不经心的想。
“找到了。”他突然开口,“找到姐姐的父王了,我带你去看看。”
“现在?”姜听白一愣,“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