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什么不好。
被禁足的第七天,老夫人推开了她的门。
秦落柔正在抚琴,严易那日所奏之曲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她记得调子,但总也弹不出那种感觉,不断的调试着琴弦,试图找到最合适的音准,压根没在意房门已经被推开了。
突然,一个苍老有力的熟悉声音传入耳中:“远远就听见了琴音,被关了七日你倒是越发有闲情雅致了。”。
秦落柔微微皱眉寻声看去,老夫人身穿湖蓝长袄,神采奕奕地从门口走进。
她手掌按住琴弦并不起身,“祖母今日怎么来了,莫不是孟家父子回来了?”
老夫人不回话,看着那两个伺候秦落柔的丫鬟,对身边的老姑姑说道:“去,掌嘴。”
老姑姑走到两个丫鬟身边,狠狠地打了两巴掌。两丫鬟立刻双膝跪地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你们两个对我还真是衷心,县主看着哪里像是绝食的样子,怎敢谎报?”
“老夫人恕罪,姑娘这几日确实饭菜未进,厨房的人可以作证。”
“祖母若是教训下人不如带回去训斥,”秦落柔缓缓起身,“莫不是祖母盼着我奄奄一息,好直接把我卖给将军府?”她一挑眉,往前走两步,“那也得看将军府要不要呀。”
“落柔,你不愿嫁,又说不出可信的理由,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高门大户家的女儿羡慕你?”
“那让她们嫁好了,我不愿意嫁就是我的理由。祖母,我知道自古以来,世家出身的女子婚姻从来不由己,但只要不是圣上赐婚,一切不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吗?我做您孙女这十六年来,您仅仅将我看作是奉国公府的嫡女,还是您的孙女?”
老夫人半张着嘴,险些没有背过气去,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立刻涌了上来。
“因为你是奉国公府的嫡女,才是我的孙女,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没有你祖父,没有你父亲,你还能被封为平武县主?落柔,既然享受了奉国公府带来的荣誉和锦衣玉食,理当要背负起整个家族的命运。”
秦落柔冷笑,从小到大,疼惜她的只是她的父母兄长,家族?是现在站在眼前的老妇人,还是毫无作为的两位叔叔,亦或是那些只会来哭穷的远亲?他们所期盼的不过是自己高嫁之后,带来的好处。
回想过去这十六年,但凡有人给过她真情实感的温暖,就不至于在自己以那样的罪名埋尸荒野时,没有一个所谓的亲人为自己辩解伤怀。
“我想我已经得到了答案,祖母也不用如此关着我,在孟跃庭回来之前,我不会再说退婚的话。当然,他回来之后,您也不能阻止我们见面。”
老夫人又气又恼,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也曾苦口婆心劝过,也曾劈头盖脸骂过,但都没有任何改变。可是转念一想,既然孟跃庭能亲手猎捕赤狐赠给落柔皮毛,想必是有些情意的,只要将军府不同意退婚,就什么都不会改变。
“随你吧。”老夫人一甩袖子,离开了。
两个跪着的丫鬟不知道该跟着走还是不跟着,老姑姑训斥道:“还不快跟上。”
见他们都走了,秋灵赶忙进来把门关上,跑到秦落柔身边道:“姑娘这几日闷坏了吧,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呀。”秦落柔嘴角翘起,以手挡嘴,偷偷问道:“这几日你骑马练习的如何了?宅子可修葺完善了?严公子如何?”
“回姑娘,奴婢已经会骑马了,宅子也修葺完善了,工匠们都拿了银子离开了,至于严公子,我去宅子的几次都没去东厢房,不知。”
“无妨,秋灵,你将那套月白色的男装拿过来,我们这就出去。”
重生后,她就将兄长之前的衣服都拿去根据自己的身量重新缝制了,穿着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而今日要月白色,是突而想起那晚黑夜中严易的一身月白长袍。
装扮好正要出门,秦落柔又退回来,从妆匣最底层拿出一张银票,这可是她最后的家底了,她记得严易说过,一月后他家中就来人了,既然是做绸缎生意的,这报恩肯定也是出手阔绰的,还不得成倍地涌泉相报呀,既然如此,该花还是得花呀。
两人骑马行去,在路过林中小路时,听闻对面有马蹄声,秦落柔没怎么在意,这条通往郊外的小路有人路过很是平常。
很快马蹄声越来越近,骑马之人同他们打了个照面,本以为错身而过,谁料那人在看见秦落柔后似是吃了一惊,立刻掉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