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寻静宜意料斗香大会的帖子送到寻府,寻仁瑞顺水推舟地就同意了。
“哥哥不是和长孙春花不和?怎么会答应我去她筹办的斗香大会?”
寻仁瑞道:“吴王府里的耳目送出消息来,这回的斗香大会实则是为世子选妃筹办的。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怎么能缺席?”
他握住寻静宜的手:“这些年来长孙春花仗着和王府的关系,处处压哥哥一头,连汴陵商会会长的位置都被她夺了去。倘若你能嫁入王府成为世子妃咱们家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寻静宜怔了怔。为什么非要压长孙春花一头呢?各做各的生意,不好吗?
可外面的事情她不懂,从小到大,哥哥便是她的天哥哥的话便如同圣旨一般。
寻仁瑞没有察觉她的心思,振奋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年来我遍请名师教你琴棋书画,焚香煮茶莫说是寻常千金,便是宫里的公主,也比不上我妹子端庄贤淑,温婉大方。妹子,咱们一门的荣辱富贵,就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寻静宜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垂首:“是,哥哥。”
斗香大会在汴陵南郊的裴园举行。这裴园以遍植红枫与叠石奇景闻名是许多年前一位裴姓首富所建,其后家族零落,裴园也几经易手,终于在去年被长孙家斥重金买下。也是因为拥有了裴园,长孙春花这汴陵首富的名声才算是实至名归。
裴园环境私密清净,又独立于凡俗之外,各家内眷往来,顾忌也少一些。春花辟出十余间厢房,编上号码,供比试使用。每位制香师傅将自己参赛的香丸在指定房间燃起,由春花陪同吴王妃、世子和众家闺秀挨个评判,评出优胜的房间号,最终再揭晓对应的是哪位制香师傅。
寻家的女婢将软毯在地上铺好,垫了脚凳,才不紧不慢地请寻静宜下了马车。陈葛守在马车前,等得身上蘑菇都要长出来了,心道寻仁瑞这妹妹的排场也忒大了,出个门跟公主出巡似的,还弄个冪离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想他陈葛如此美貌,可从不吝啬和汴陵百姓分享。
哼,要不是寻仁瑞不肯来看长孙春花的脸色,又放心不下妹妹,逼着他来帮忙护送,他才不来这劳什子斗香大会呢!
进了园子,迎客的便是长孙石渠,一眼看见他,便热情地迎上来:
“陈兄,原来你也好香道啊哈哈,咱们又多了一项共同的爱好!”
陈葛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这么风雅,今日是为护送寻大小姐而来。”
他上下左右洗洗打量了石渠一番,见他穿一身靛青绣如意纹的衫子,文雅清贵,花团锦簇,一张俊脸很是耐看。若不是知道他是个花架子,还是很容易误以为是哪家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路过的闺秀,都忍不住看着石渠,偷偷议论。
竟然还抢了自己这汴陵第一美男子的几分风采。陈葛不由得哼了一声:
“石渠兄,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石渠没有察觉他话中恶意,而是惊讶:“陈兄你怎么知道的?”
他摸摸自己的脸:“说起来,最近饭量大了,皮肤也白嫩了,脸上团了两团肉,腰带也紧了不少。嘿,我们家春花说我以前太瘦,缺些男子气概,如今胖了一些,还更俊了,特地去布庄给我做了新衣裳。”
“你这妹子,是拿你当不拿薪俸的知客呢!”
“咦?”石渠一愣,复又笑道,“陈兄又胡说了,一定是嫉妒我有妹妹,你没有。”
“”
陈葛气窒,心道,你这个憨憨,早晚被你妹妹卖了,还替她数银子。
哼,就算他被长孙春花坑到只剩条裤衩,又和他有什么相干!陈葛瞪他一眼,领着寻静宜绕过他便往里走。
还没走出多远,便被前头迎面而来的人吓了一跳,嘴唇颤抖着换了几个称呼,都觉得不妥,终于抓住一个,慌忙深揖下去:
“严先生!”
春花是听了门子通报,才领着严衍迎出来的。她狐疑地看看陈葛,又看看严衍:
“陈掌柜,怎么行这么大的礼啊?”
陈葛讪讪一笑:“我是仰慕严先生为人。”
这位断妄司的祖宗怎么还在汴陵?
春花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严先生已受聘为我春花钱庄的大账房了。”她难掩得意,“我听说,此前寻大当家也去严先生处递过拜帖。可是,严先生还是择了我这块良木呢。”
严衍淡淡一笑:“东家,莫要太张狂。”
春花下巴一扬:“我一向这么张狂。”她拍拍他的肩,“严先生跟着我,慢慢就会习惯的。”
陈葛被她的显摆吓了一哆嗦。谁会相信断妄司的大天官会屈尊在一个钱庄当账房?。
他投向春花的目光几乎要带着怜悯了,长孙家怕是要出大事。
筵席既开,春花引着吴王妃入了主席,招呼蔺长思在左席坐了,自己坐在王妃右侧。
“春花,快说与我听听,今日有哪些闺秀到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