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羽心中哂笑,多年以来,象首宗一直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门,云澜宗一直屈居其下。直到云遂成为仙首,云澜宗方才扬眉吐气。但云遂也并未给云澜宗太大的资源倾斜,云澜宗并没有得到臆想中的天大好处,也没有如预料中的彻底压过象首宗,这才费劲巴拉地想把冯瑶嫁给云遂。
时羽对这两宗门的心思一清二楚,知道只要给他们起一个势,他们就绝不会放过把常/冯塞给云遂的机会,果然这常宏和夏迎仙说话都意有所指。
常宏不跟她争辩,看向霁明君:“音音不过仰慕霁明君,看霁明君与人孤男寡女暧昧同游,一时失了分寸,当着霁明君的面,她又能做出什么?”
夏迎仙大怒:“瑶儿与阿遂乃同门师兄妹,自幼亲厚,什么叫孤男寡女暧昧同游?你们自己心思不堪,便觉人人都与你们一般!你们这一闹,瑶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阿遂,你师妹平白遭这般羞辱,以后还怎么做人?你可要为她做主!”
云遂听得神情沉晦莫测,他第一次知道,常宏和五师叔还有这骂街般胡搅蛮缠的本领。功利之心昭然若揭,似乎觉得这般一闹,他就会如他们所愿。
他云遂岂会任人以势相逼?
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凝视着时羽,沉声发问:“夫人以为如何处置?”
众人都看向时羽。
时羽眨了眨眼:“夫君当真让我来处理?”
云遂紧紧看着她:“不错。”
他不相信,她那么喜欢自己,会真的愿意与她人分享自己。
“那就说定了。”时羽笑了笑,在云遂近乎逼视的目光下,左手拉起常音晚的手,右手拉起冯瑶的手,一脸的温柔贤惠:“常姑娘对夫君一片痴心,冯师妹更是与夫君青梅竹马长大,是能亲手为夫君洒扫屋院的亲近之人,想必心里也有夫君。”
冯瑶被她一脸的婆婆看媳妇的诡异表情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她是不怀好意,但如此局势,似乎自己只要顺水推舟就可以如愿……她爱慕了师兄那么多年,眼看只差最后一脚……
她不敢去看云遂的表情,看了一眼夏迎仙,夏迎仙对她猛使眼色,傻丫头,快答应啊!
冯瑶于是害羞低头,算是默认。
时羽心中冷笑,这一世你既承认了,看你还怎么做“好妹妹”!
被恶心了整整十年,这一刻时羽像是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诡异地有种扬眉吐气的舒坦劲,另一半被她自己拿刀扎得鲜血淋漓。
亲手给心爱的男人塞其他女人,怎能不痛?但这一世她不想在沉迷在虚无缥缈的爱情里了。云遂既然不爱她,她也不要爱他了,就让她来做个了断吧,顺便还能恶心恶心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你不是不想娶大宗门的女修吗?
你不是想把冯瑶当好妹妹呵护吗?
你不是心心念念着你的恩人,不惜找替身吗?
我如此痛苦,委曲求全求而不得,连尊严都被你们践踏,你焉能置身事外,干干净净脱身?
这一刻,时羽甚至分不清对云遂是爱还是怨,反正就是想他不痛快!
见冯瑶如此,她一脸了然,还将两人双手交叠在一起,笑道:“你们既然都爱慕着同一人,日后就是姐妹了,等我回去禀明宪台左司,便择吉日迎你们入神宫。”
冯瑶和常音晚的心跳都不可遏制地急跳起来,这就……成了?
“时羽!”云遂忽然拔高声音,都说云遂清冷如水中玉,疏淡似天上月,但此刻的云遂却绿着一张脸,活似被人戴了某种可疑的帽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夫人不是给他娶美人,而是给自己开后宫呢。
便是夏迎仙和常宏都不敢在这样的云遂面前多说什么,冯瑶和常音晚更是大气不敢喘,周围气息像是凝滞了一般,叫人胸腔窒息发痛。
时羽却不怕,还一脸无辜地问:“夫君可是不满意?但你说交给我处理的,仙首金口玉言,不能反悔的哦。”
云遂定定看了她半晌,长眸暗凝,眼里似刮着让人骨头缝发寒的刀风,但很快那眸子又恢复成清冷威严的样子,这是他惯有的对一切漫不经心的神态,也是时羽最熟悉的模样。
他淡淡扔下一句:“随你。”说罢扬袖而去,一闪身便消失了。
暗中围观者噤若寒蝉,这怎么还气上了呢?
时羽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眼前浮起薄薄雾气,随即抬起下巴,倔强地逼退这片雾气。
云遂,这一次是我先放手,是我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