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碗吃完,申长更已经把锅刷好,还要来接她的碗,冬小施死活不肯,自己拿去洗了。
时候也不早了,吹熄灯,各回各屋休息。
临出灶房,冬小施噢了一声,想起来一件事,“刚才也忘了问你伤着没有?”
灯已经灭了,屋里漆黑一片,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没伤着。”
“那就好。”冬小施边说边点脑袋,“如果哪里有伤口,一定要及时用清水冲洗,有条件的话最好消一下毒,实在没有……沸水、盐水、花椒也行。消毒后再上药包扎,千万不能耽搁,不然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嘴里时不时就会蹦出那么几个申长更听不懂的词,但前后结合,勉强也能理解。
他嗯了一声,“我记下了。”应得还挺慎重。
走了两步,冬小施又回头,好在申长更停步及时,不然非撞上不可,“怎么?”
“那个,你……”冬小施犹豫了一下,“你真的,饱了?”
问完就想撞墙!现在问还有用吗,马后炮,锅都被她舔干净了。
果然,申长更听后笑了,不比之前的短促寡淡,这次笑出了声。
“去睡吧。”这是他给冬小施的回答。
夜渐渐深了,冬小施躺在床上,双手扣着圆溜溜的肚皮,迷迷瞪瞪之际,后知后觉地想,他不会是因为听到自己肚子叫,才做的这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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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睁开眼,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昨晚……申长更真回来了?
“长更,这次收获不小呀!呦,这么大的狍子!得卖不少钱!娘,你看有余有庆的鞋都露脚趾了……”
“大早上就你在这咋咋呼呼,今天该你做饭,还在这磨蹭!”
“晚一会儿早一会儿的,又饿不着……”
“那你帮长更收拾。”
“那不行,我一闻这血味就犯恶心,我还是去做饭吧……”
冬小施爬起身,连穿衣带梳头,随便捯饬了一下就循声去了隔壁。
申家的倒座房盖了两间,一间申长更住着,不过现在里面的人换成了冬小施;另一间当做仓库在用,平时放个农具杂物啥的,这会儿申长更正在里面处理野物。
梁氏过了一遍眼就回上房去了,灶房里陶氏也开始了摔摔打打的做饭之旅,其他人都还没起,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听到脚步声,申长更抬头,见是她,就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饱了。”曾经她也是个爱赖床的人,不过在申家这些天已经快被陶氏治好了。陶氏什么都懒,就是不爱睡懒觉,每天起得比鸡都早,也是奇了。
“猎到这么多东西呀?”冬小施好奇的打量着地上的野物,有野鸡、草兔,有斑鸠、麻鸭,还有好几条花不溜秋的……蛇?
冬小施寒毛都炸起来了!噔噔噔退到了门槛上,好在那些蛇已经被装进了陶瓮里,不过看它们扭成一团的样子,再想想那滑腻腻的触感,冬小施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申长更见状,将陶瓮封上,挪到了身后。
冬小施还是有些发憷,问:“这蛇……该不会是打来吃吧?”
“这是竹锦蛇,有些微毒性,卖给药铺的。”
一听有毒,冬小施更紧张了,“那你抓它们时万一被咬可怎么办?”
申长更停下手里的活,露出手臂指给她看:“这里,早些年抓蛇时被咬的,不过山里有草药,专治这种蛇毒,倒也无碍。后来熟练了,也就没被咬过。”
冬小施听得不是滋味,同时对他进山打猎所冒的风险也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
“这个是什么?”她指了指靠门边放着的一只,跟其他野物比起来,这个要大得多,长约一米,全身草黄,短尾大耳朵,颈部细长,前腿略短于后腿,乍一看有点像鹿,但又不是鹿。
“是狍子,雌狍无角,雄狍有角。在这里……”申长更探身点了点雌狍的顶部,给她比划了一下,“会长三只叉,比较短,不过体格会比雌狍大。”
难怪像鹿,狍子本身就是中小型鹿类。不过这只狍子现在已经死了,被一箭贯穿了喉管。
“很难捉吧?”
“狍子生性胆小,抓它倒也不难,不过也正是由于胆小,所以比较谨慎,日间甚少出来活动,要很有耐心去蹲等时机。”
冬小施点了点头,静静的在旁边看他操作。
这些野物,有些贵在肉,皮毛没甚用处;有些贵在皮,肉则酸涩难咽,所以要分门别类的收拾。地面铺的有稻草,倒也不用担心弄得到处血污,申长更手起刀落,破腹剥皮几乎是一眨眼的事。担心冬小施看不惯,原想让她出去,结果冬小施并不怕这些,她只是怵那种软趴趴的动物而已。
除了要硝皮的,其他并不需要如何处理,直接拿到镇上卖就成。冬小施给他换水倒水,跟被陶氏支使着干这干那比,这回倒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