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逐星,再点几名客座弟子同去。”
南乔微微一顿,眼角意味不明地瞟了一眼江雨归,道:“何不让雨归也同去见见世面?”
她此言一出,于丹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说甚?”他十分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师妹,看她平时人五人六的,这敢情是个失了智的!
“好啊好啊,师父!我要去!我绝对要去!”江雨归两眼精光大放,如同接着了个天大的馅儿饼,她从没想过整个玄清派还会有长辈愿意替她说话的。自己上玄清如今都十三个年头了,竟是一次下山历练的机会都没有过,憋也快把她憋死了!
于丹青十分头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捏着眉心道:“你快给我闭嘴吧,你要是下山去,指定比那些妖怪更能祸害人间,我怎么敢……”
“不可能!师父你夸张!夸张!”江雨归见殿上有个给她撑腰的,便把心一横,想:今天我这山是下定了!只见她整个人扑到于丹青身上,又是拉他衣袖,又是摇他大腿,嗲着嗓子道:“师父!师父!我叫你一声爹了还不行?求你了,我行的,我保证听大师兄的话!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于丹青甚为嫌弃地把她往下甩,仿佛在甩什么脏东西,道:“你给我好好地说话!”
陈逐星向来很会见缝插针,道:“师父,我倒是觉得师叔说的并非不可,我会看顾好师妹的!”
没想到这个大徒弟也来给他添乱,于丹青很是不耐烦,也不想再多说,道:“不行!”
“师兄,你不通情理!雨归这都多大了,你还能把她护在身边一辈子?我们修行中人活得总比别人长些,你是要拘着她一百年,还是几百年?总要出去看看的啊!”南乔也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墨迹,继而道:“此次我也有意让青溪同去的,绝影宗距离凉山不远,青溪上玄清也有四年了,我想让她顺道回家中看看呢。一路上这么多师兄妹的,怎么会有乱子,是不是雨归?”
“嗯!嗯!嗯!我发誓!我要搞事情我是龟儿子!”江雨归为了达到目的一向是什么毒誓都敢发的,什么五雷轰顶、投胎成猪之类的,要是真的灵验,她现在可能早让天雷轰成人渣儿了。
徐青溪本来看着着殿中师徒间的一场闹剧,正觉得好笑,没想到这个大馅儿饼这么快也砸到自己脑袋上了,立刻麻利儿的站好队,十分严肃地对于丹青道:“二师伯,请您快开恩吧,您亲手□□的高徒,您要相信她才是啊!”
于丹青好容易平息下心头一口气,觉得非常无语,但是“民心所向”,也不好总做恶人,故而道:“江雨归!你给我记着啊!这次你要是给我搞砸了,以后你永远别想下山!死也给我死在山上,听见没!”
“好耶,师兄!我能下山啦,我终于要明正言顺下山啦!”
“听见没有!”
“是是是,听见听见,谢谢爹!”
“……”
于丹青想起刚才江雨归发下的“毒誓”,又想起她叫的一声爹,顿时觉得这个老王八他可能要做定了!
回去的路上江雨归一顿手舞足蹈,上蹿下跳。在前走的于丹青整个背影都仿佛冒着黑气,今天这一早上,他是再晦气也没有了。
江雨归虽然兴奋,但好歹没忘记此行并不是去逛庙会,理了理刚刚孟玉说的那些话,本来想询问师父,但此时于丹青好像并不想理会她,便转而问陈逐星道:“大师兄,那些仙门侠派真的像孟玉说的那般摆高踩低吗?”
“这倒也确是事实。雨归,你从小长在玄清,并不觉得如何。但其实,正统仙门也就只有最初的六大门派而已,只是后来一心、崇明两派衰微,才形成了现今四大门派分立的格局。除此之外的绝大部分,掌门人甚至曾是六大门派的客座弟子,不管大成小成,反正但凡能修出个名堂的,都敢占山拉旗,自成门派,有的实在是和商会或者走江湖的差不多。”
陈逐星幼年时为给母亲治病,被家里人卖到当时一个还算是小有名气的门派中当道童,那些年里,什么卑下的人事没见过,现在听孟玉的描述,倒觉得十分正常,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摇的所谓仙门,哪个不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跳梁小丑一般无异了。
可想到此处,陈逐星又想到方才师父的疑虑,道:“师父,此番前去凉山,毕竟是无极所辖,要不要先修书一封告知他们,否则突然造访人家的地界,会不会有些唐突?”
于丹青点点头道:“是要事先知会一声,你一会儿便修灵书过去吧,你们回去也不要耽搁,安排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师父,那我们此番要把苍狼族众如何?”江雨归问道。
“今天问的不大明白,你们且去探探原因,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要是那群妖狼真如孟玉所说,危害一方,就全部剿灭吧,妖族首领那边,自会有你们师祖去周旋。”
十三年前屠龙之战后,新任妖王凌渊已和众仙家立下盟约,划界分管,约束族众。如有不服统管,为害百姓的部族,仙门将出面肃清,届时妖族王军不可维护。也正是这一纸盟约结束了往昔的腥风血雨,人与妖才迎来了微妙的和平局面。
可据于丹青所知,这苍狼一族貌似很不服现妖王的统治,所以才离群而居,也不知妖王是否知道此事。
继而,于丹青又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仰天长啸一声:“江雨归啊,你可长点儿心吧,可千万别给我添乱子,听见没!”
江雨归“嗨呀”一声堵上两只耳朵,这烦死人的破师父到底还有完没完,耳朵都要起茧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