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薛景言荒唐地叫出声。
活了二十八年哪怕拍戏的时候他都没给谁下跪过,现在竟然要他对着这个傻下跪?
什么恶心玩意儿,受得起吗?不怕天打雷劈?
壮汉耸了耸肩:“既然这么铁骨铮铮那现在就走呗,我不拦着你们。”
“看来爱不爱的,也就嘴上说说罢了,姓白的还是太高看自己咯。”
壮汉说完转身,似乎准备回头继续折磨白嘉钰。
薛景言急得头皮都快炸了喉咙烧灼,忙瞥了眼陆眠,见他默然无语,又气又不屑。
一听有辱尊严就装哑巴,这也叫喜欢白嘉钰?
果然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真心,从头到尾只是要抢夺属于他的东西。
想到梦境中主人公本该是他和白嘉钰的种种美好画面,现实里皆被陆眠取而代之心脏便无一秒不在翻江倒海地抽痛。
眼看壮汉又要上车,薛景言匆匆望向蓄水池上半吊在空中杳无生机的白嘉钰。
臼齿几乎将腮肉咬破终于豁出去般喊
“跪!我跪!”
壮汉脚步停下兴致勃勃地转身。
薛景言又深深看了陆眠一眼,管不了会被死对头瞧见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
膝盖弯曲,“咚”一声,重重撞在铺满碎石的地上。
单薄的布料挡不住棱角,皮肤被划破尖锐的疼痛霎时直窜心头。
壮汉立马吹了声口哨,讥讽无比地大笑起来。
向来不可一世的薛大影帝竟然跪地求请,要是拍下来发到网上,绝对能引爆热搜啊。
牙关咬得臼齿发酸,薛景言甚至不敢抬头。
那道居高临下俯视而来的目光,宛若火辣辣的长鞭,一下下甩在脸上,打得他浑身肌肉紧绷,耳鸣嗡嗡。
每一秒都仿佛拉长了一个世纪。
偏偏此时,耳畔响起陆眠冰冷嘲讽的嗓音。
“你现在知道嘉钰是什么感觉了吗?”
薛景言喉咙一紧。
“那天在会所,你非要帮着赵寒,逼他下跪的时候。”
凉凉的语调瞬间化作利刃,刺入骨髓,扎中薛景言最不愿回首的曾经。
心里有根弦,“啪”一声断裂。
想到当初白嘉钰跪在满地玻璃碎片上,所体会到的屈辱,同此时的自己一模一样,愧疚感便开始前所未有地剧烈膨胀,铺天盖地汹涌袭来。
不,不一样。
这个杀手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两人甚至站在对立面。
而当初的自己,可是明明白白占着男朋友的身份,却依然凭着冲动上脑,只顾发泄,冷酷无情地碾碎白嘉钰所有尊严。
一双作战靴停在眼前,壮汉抬脚踢了踢他。
“别光跪啊,还有磕头呢。我要求的不多,三个正正好。最好磕出点响儿,给大爷乐乐。”
垂在身侧的手掌猛然攥紧。
空气凝滞了足足三秒,终于,薛景言动了。
两手摁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一声不吭,当着壮汉的面,连磕三下。
“咚”
“咚”
“咚”
等他再抬首时,光洁的额头早已被石子割破,殷红的血液渗了出来。
倜傥英俊的脸庞被弄得脏污,他却薄唇紧抿,毫不在乎。
当初的错误无法弥补,更没脸奢求原谅。
这一趟折辱,就当他赔给白嘉钰。
即便压根抵消不了,三年间,他带给对方的伤心和痛苦。
壮汉看得聚精会神,一边抚掌一边啧啧称奇。
“没想到薛大少真能为了小情人做到这一步,既然这样,那”
“砰!”
戛然而止。
未完的话就这么卡在半途。
瞳孔骤缩,薛景言一抬头,看见的便是壮汉满目惊愕,魁梧的胸膛穿过一个血洞,猩红的液体汩汩流出,将衣衫染透。
摇晃两下,轰然倒地。
露出身后不远处,举起手枪,毫无道理对准自己人的青年。
卧底反水?还是狗咬狗?
薛景言来不及疑惑,正要从地上站起,试探青年的态度。
陆眠便先他一步,迈开步子,从容地朝前走去。
走了两步又停住,微微扭头,唇瓣轻启,掷来饱含不屑的两个字
“蠢货。”
言毕再不管他,飞快往白嘉钰的方向赶去。
青年竟然也没阻止。
薛景言一秒反应过来,难以置信般开口
“他是你的人?!”
青年眸光闪烁,老实说,就连他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那个人,竟然是薛家大少爷陆眠。
就在刚才,薛景言下跪磕头,吸引去山哥全部注意力的空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