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瞬间涌上脑子。
耳畔阵阵嗡鸣脱口而出。
“脏?什么脏?我哪里脏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白嘉钰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因薛景言的愤怒而收口的意思。
“抽烟酗酒,有事没事还赌博集各种劣习于一身,你都不算脏谁还算脏啊?”
“我早就想提醒你了,做明星最重要的是什么?脸啊。”
“就你那喝上头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酒瘾加上熬夜看剧本的时候能一口气抽空半包烟你这张脸,还有你那把嗓子早晚得废了。”
“知道每次我躺在你旁边,闻到那股烟草味,有多么恶心?多么反胃吗?”
在一起三年薛景言从未听过白嘉钰用如此冰冷嫌弃的语气和他对话。
以至于一时间,他压根没法相信撞入耳中的种种责难。
荒唐且荒谬的感觉铺天盖地,搅得他神思不属口舌僵硬。
“你这么讨厌我抽烟我不抽了行不行?讨厌我喝酒我以后也尽量少喝。至于赌我也就是和赵寒一起的时候玩两把消遣一下大不了以后不玩了”
薛景言无措又着急的反应一点儿没唤起白嘉钰过往的温顺性情。
反倒是愈加讽刺地笑出声来。
“别啊不抽不喝不赌不玩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赵公子他们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为了我戒掉这些,那我岂不成了妨碍薛大少爷联络兄弟感情的罪人了?”
握着手机的指节死死攥紧,直至关节泛出青白。
薛景言的骄傲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无论家世相貌,抑或名气财富,样样拔尖,自然带来无数艳羡与爱慕。
他也一直习以为常,高高在上。
何尝想过有一天,会被他认为这世上最痴心不改喜欢自己的人,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再迎面打一巴掌,最后用尖锐的箭矢破开胸膛。
牙关在抖,身体里有什么力量左冲右突,几乎要撕碎全部的理智。
可他还没有忘记病房分开之时,白嘉钰那双温驯纯良,惹人怜惜的眼睛。
那样的白嘉钰,怎么可能吐出这种锥心的话语?
“你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气我,因为你还没原谅我,是不是?”
电话那头传来悠长的一声叹息。
仿佛无奈,这人怎么就说不通一样。
“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是我发现,自己做了三年的傻子和白痴,终于醒悟,当然要立刻回归正轨了。”
眉心狠狠一跳:“什么意思?”
白嘉钰意味深长地沉默了两秒,随后,一字一字,口齿清晰。
“忘了告诉你,薛景言,我早恢复记忆了,就在车祸醒来的那一天。”
“那又怎么样?”薛景言下意识追问。
与此同时,心底升腾起隐约不详的预感,被他强行忽略。
白嘉钰果然回以讽笑。
“怎么样?我一恢复记忆,就知道自己被耍了呀。”
“还记得三年前我刚醒,你告诉我的那些话吗?”
薛景言微怔,脑中回闪起过去的画面。
没给他意识过来的时间,白嘉钰已然冷声揭露答案,丁点不留情面。
“我?暗恋你?呵呵,要不要脸?知道你自信,但也不带那么自作多情的。”
“要不是你的误导和连篇鬼话,我会把你当爱人吗?会对你卑躬屈膝吗?会任凭你怎么作践都一而再再而三原谅吗?”
措辞是满满的指责与厌弃。
顿了顿,亲口宣判死刑。
“薛景言,你的自恋,可真是害惨了我。”
“轰隆隆”的雷鸣在脑中炸响,摧毁一切神经。
薛景言整个人僵在原地。
好半天,才不可思议地发出声音。
“你是不是疯了白嘉钰你不暗恋我你暗恋谁?你明明从大四的时候就喜欢我了。”
白嘉钰轻笑,语气笃定又薄凉。
“我的确有一个从大四起就暗恋的人,你也认识,但绝不是你。”
这个形容,几乎在指名道姓。
喉结颤了又颤,那两个字从舌尖滚过时,薛景言只觉身受凌迟。
“陆眠?”
白嘉钰不回答。
沉默,代替了未尽之言。
“我不信,你要是真的喜欢他,为什么毕业三年都不和他在一起?而且,我和你在酒局上重逢那次,也是你主动的!”
薛景言不信,他不能信,也不敢信。
甚至急切地想要找出论据去反驳。
哪怕对方已经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他也无法接受这个颠覆性的认知。
白嘉钰一直以来暗恋的人,竟然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