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为了纪念这份心情,觉得有价值留下笔墨的时候,才会动笔。
因此,后面的记录,大多是只言片语。
【他喜欢二楼食堂的文火牛肉,我买了一份,果然不错。】
【他在他们系,四年里,一直是第一第二轮流坐,真有意思,我和方永新,不也是这样吗?】
【他家是开公司的,毕业后,一定会进家族企业吧,不知道未来,我们有没有机会在生意场上见面。】
……
白嘉钰越翻,心脏越是沉底。
果然如此。
为什么自己当年写这本日记的时候,通篇没有提及人名,全都用“他”来代指呢?
是羞于落笔?还是怕舍友偷看?
记忆丧失,他已经找不到答案。
过往他翻看时,从没有感觉什么不对,如今却恍然惊觉。
因为一睁眼,面对的就是薛景言,还被告知,大学的自己就暗恋对方。
所以当他看到这本日记时,自然而然地,便把这个“他”,当作薛景言。
从未想过,这可能是信息错位带来的误解。
双手撑在桌面,唇线紧抿,心底翻江倒海,眸色一变再变。
正值此际,门把手倏尔传来被转动的声音。
白嘉钰回神的速度慢了一拍,扭过脸时,正对上薛景言俊逸的眉眼。
他在剧组上的妆还没来得及卸,本就英挺帅气的五官,此刻更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怎么在这儿?”
薛景言随口问了一句,并没多在意的样子。
不等白嘉钰回答,背在身后的胳膊便拿到身前。
出现在手中的,是一大捧炽烈的红玫瑰。
还滚着水珠,看起来十分娇艳。
“喜欢吗?”他把花递到白嘉钰眼皮底下,神态颇有些不自然。
白嘉钰这下是真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接过。
那些漂亮的花骨朵热热闹闹拥簇在一起,映入视网膜,留下鲜明而活泼的烙印。
心弦微微颤动。
白嘉钰把视线移开,双手紧紧抱着花束,抬起头:“怎么想起来……送给我这个?”
薛景言轻咳一声,语气带着点懊恼。
“因为我发现,在一起三年,我好像一个像样的礼物都没送过,哪怕是你生日的时候。”
“这是第一个,以后我全都会补给你的。”说到这句,语速加快,信誓旦旦地保证。
白嘉钰好像失去了语言功能,喉结滚动,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三年来的第一份礼物,竟然在这个节点,送到自己手中。
薛景言也不太好意思,面对自己作为男朋友的严重失职。
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岔开话题。
“在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以前,白嘉钰从没当着他的面打开过这本日记。
但今天,他不准备遮掩。
薛景言的反应,或许能印证某些猜想。
“日记?”果然,薛景言俯低身子,快速过了一遍,哑然失笑。
“这不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白嘉钰又一次怔住,呆呆地重复。
“我们……第一次见面?”
薛景言一脸的兴味盎然,点头。
“是啊,那个时候我毕业论文需要参考一部英文的资料书,图书馆就剩最后一本了,这么巧,你也要用。”
“我想要的东西,一般都是势在必得,不过,谁让你这么好看呢,我就让给你了。”
他语调轻松地说完,促狭地望向白嘉钰,眼底是一种了然的神色。
“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我就说,你肯定早就暗恋我。”大手揽上他的腰,颇有些得意与自豪。
言行举动,顺理成章。
完全不像在说谎。
那是自然,薛景言这个人,骄傲到傲慢的程度,怎么可能屑于说谎?
白嘉钰捧着花,头脑一片混乱。
所以说,这本日记其实,真的是为薛景言写的?
那昨晚的梦又是怎么回事?
他记忆错乱,把两个人弄混了吗?
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脑部受到撞击,后遗症是多种多样的。
白嘉钰凝眸思索,走神走得太明显,薛景言不开心了。
他就喜欢他在场的时候,白嘉钰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于是揽着腰往内一收。
“我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还用得着睹物思人吗?别看了。”
他把日记本合上,薄唇凑到耳廓,轻轻挨蹭。
“快吃饭,昨天晚上你还有力气半夜起来,今晚,我要加餐。”
最后几个字勾出暧昧的音调,挑起下巴,重重亲了口。
白嘉钰一下子被拉回现实。
因着玫瑰和日记,对于薛景言和自己的感情,似乎又多出了点信心。
眉目舒展,温驯地“嗯”了一声,窝在对方怀里,乖乖回应着。
那就等下周和陆眠见面吧。
到时候,再一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