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让薛景言非常不爽。
他隐约察觉到,之所以会如此,都是因为陆眠手中,似乎捏着未曾揭晓的底牌。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轻轻一笑,语气随和又淡然。
说出的话语,却宛若平地惊雷,在他耳畔轰然炸开。
“他那么为别人考虑 ,应该没告诉你。”
“我走之前,和他定过一个三年之约。”
赵寒打发走了几个上前搭讪的小模特,在沙发上抽闷烟。
嘴上说得很有把握,神色到底是阴翳起来。
那帮公子哥不想触霉头,很有眼色地四散,自发找乐子去了。
雪茄醇厚的香气萦绕鼻间,依旧抚不平暴躁的心绪。
他有千万种法子整死白嘉钰,可倘若薛景言一心要护着,便无一种法子可以实施。
该说白嘉钰聪明吗?
无论受不受宠,至少三年来,一直令薛景言将其划分在所有物的范畴。
赵寒等了足足三年,都没等到好兄弟真正腻了白嘉钰,一脚踹了对方的一天。
否则,他何至于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随便打声招呼,就能让白嘉钰从世界上消失。
闭了闭眼,眉间拧起凶戾的结。
再睁开,面前突然出现一张讨好的脸,距离咫尺之近。
赵寒晦气地撇了撇嘴,尽显不屑。
“还有脸来见我?薛子现在把他当宝贝疙瘩一样护着,想动白嘉钰,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唐澈弓着腰,谦卑地站在原地。
“白嘉钰确实有点本事,刚上游轮的时候,薛哥明明气得要死,才一个晚上,又被他收得服服帖帖。”
赵寒乜斜一眼,冷冷一笑。
“知道他有本事,就早点打消那些痴心妄想,凭你的脑子,还想挤走人家上位?呸!”
唐澈面部肌肉出现极细微的扭曲,但他一秒整理好,精致漂亮的脸蛋挤出一个谄媚的笑。
“赵公子不必大动肝火,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呀。”
赵寒弹烟灰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唐澈又近了些许,嗓音压低,娓娓道来。
“别看薛哥平日说一不二,轻易不把人放在眼里,但他也有不容触之的逆鳞。”
“一旦沾上了,谁的情面也不会给。”
话及此,把手机举到赵寒面前,晃了晃。
“我已经把咱们这儿的情况艺术加工了一下,散播给了该知道的人,这会儿,那人也该联系薛哥了。”
“你指的是……”赵寒眯起眼,脑子转过半圈,露出一个惊异的表情,“唐澈,倒是我小瞧了你。”
又问:“你是怎么拿到那个人的联系方式的?”
“既然答应了要帮您对付白嘉钰,我当然得做好万全准备。”唐澈避重就轻。
赵寒也不多在意,后背倚进柔软的靠垫,啧啧两声。
“这招可真够阴险的。”
唐澈权当他在夸自己,坦然认下。
“只要能为赵公子排忧解难,我不怕当个阴险小人。”
赵寒这下真笑了。
居高临下的眼神中,浮现出几许褒奖。
“像你这样乖觉的,才有资格留在薛子身边。”
唐澈立马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点头哈腰,再表忠心。
赵寒把目光随意一瞥,好巧不巧地,收入了从楼梯走下的一道身影。
依旧高大挺拔,五官轮廓出类拔萃,随随便便往人群一扎,就是最亮眼的存在。
然而此刻,那张向来桀骜张狂,不可一世的俊逸脸庞,却破天荒地失了往日神采。
瞳孔不知如何聚焦,直直盯着虚空一点。
来到吧台前,酒保殷切地奉上酒水,都没能引起半点注意。
赵寒和唐澈对视一眼,交换了心照不宣的内涵。
下一秒,“叮铃哐当”一通脆响,打得客厅里寻欢作乐的众人猝不及防。
空气霎时安静。
所有人都把目光汇集到声音发源地。
薛景言脚下是一堆砸烂的酒瓶碎片,馥郁的液体流淌一地。
那些价格高昂,千金难求的佳酿,因着他的暴力毁灭,变得垃圾一样,无人问津。
飞溅的酒水把袖口打湿,他也浑不在意。
双手死死攥着吧台,直至关节泛青,咯咯作响。
含混不清的字句在喉间滚动,薛景言到底要脸,不可能当众扒开私隐。
唯有趁机走到背后的赵寒,听得清清楚楚。
他咬牙切齿,反复咀嚼的几个字——
“贱人……竟然敢……你竟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