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软得彻底。
眉间傲慢暂退,抓着花洒的手紧了紧。
好一会儿,唯我独尊的薛大影帝竟也收敛脾气,耐着性子,仔细地调节水温。
磕磕绊绊的总算把澡洗完了。
白嘉钰精神不好,一直任由他摆弄。
薛景言从架子上抽下一条毛巾,手法尽量轻柔地,将人擦干净。
最后用浴袍严严实实包裹,又背回了床上。
刚把白嘉钰塞进被子里,医生就来了。
量了体温,开了退烧药,叮嘱几句注意保暖之类的场面话,很快又走了。
侍应生推着小餐车,送来一碗鲜香扑鼻的蟹黄粥。
薛景言端起来,这回倒是注意用勺子轻轻搅拌,放凉一点再喂。
纤瘦柔软的身子被他拢在臂弯,安安静静的,特别乖。
他舀起一勺,像模像样地吹了吹,散去热气,然后送到白嘉钰唇边。
到这一步,才好像终于引起了怀中人的注意。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抬眼看他。
“怎么不下去玩?你的兄弟都在等你。”
薛景言“啧”了一声。
“你都烧成这样了,我还惦记着玩,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人性?”
白嘉钰不说话了。
这番沉默在薛景言看来,显得很没良心。
纡尊降贵忙里忙外了半天,还落不着一句夸奖,他图什么?
气得自己把勺子里的粥吃了。
“你是我的人,生病了我不疼你,还等着别人来疼吗?”
抱着白嘉钰的胳膊没有松,磁性的嗓音却带上显而易见的不满。
白嘉钰知道他恼了,于是第二勺蟹黄粥送到唇边时,顺从地张口,咽了下去。
薛景言还是气,也不说话了,就一勺接一勺地喂着,像个无情的喂饭机器。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暖融融的食物吃进胃里,确实舒服不少。
白嘉钰悄悄看他。
侧面轮廓仍旧锋利俊挺,令人一眼着迷,优越的下颔弧线却紧紧绷起,明明白白压着火气。
“哐——”碗底重重按在桌面。
白嘉钰知道自己该行动了。
直起身子,凑到薛景言唇畔,轻轻一吻。
软绵绵的双臂圈住对方的腰,头埋在起伏的胸膛上。
“我难受,说话做事比以前迟钝,你不要生气。”
嗓音透出几分虚弱,轻描淡写地,便把薛景言的恼怒消解殆尽。
喉结滚了滚,感受着贴附于身的柔软温烫,所有不满都被服服帖帖地熨平。
小小的火苗顺着皮肤蔓延,一跃蹿入胸口,搅得人心绪不宁。
薛景言只觉得指尖发痒,说不上的意动滋长,嗓音也哑了下来。
“那你现在还难受吗?”
白嘉钰和他一起生活那么久,自然捕捉得到每一分异样。
抿了抿下唇,缓缓抬起头来。
其实还是有点难受的,不过……
梦境里的余韵尚在,连带着他看此时的薛景言,都镀上一层不甚真实,令人无端想要亲近的滤镜。
原来……当年的薛景言,也曾在他扭伤时,给过罕见的体贴。
那些被他忘记的曾经,必定遗落了数不尽的美好。
那么多美好,或许可以抵去,他在如今的薛景言身边所感受到的,水滴石穿的寒意。
靠着耳畔的胸膛,起伏一点点变得急促,他却格外安心。
琥珀色的瞳仁好似汲了水光,轻轻道:“不了。”
尾音还没来得及收束,下颔便被捏起,澎湃的气息逼近。
薛景言的吻裹挟着倾巢而出的欲|念,将他瞬间拉入漩涡。
腰肢缠上有力的臂膀,下一秒,被推到在柔软的天鹅绒上。
发烧的人不仅通身温度比寻常高,吐息都仿佛糅着热潮。
白嘉钰的皮肤本就同瓷器一般,莹润又光洁。
而今,更是被高温涂上一层可口的釉面。
神态朦胧,少了几分平日的冷淡。
水波潋滟的眸子,只消一眼,那酥麻便直击心尖。
从未有过的风情,让薛景言挪不开眼。
几乎是追着去咬去吻,去采撷两瓣鲜润的唇肉。
空气躁动在唇齿之间,一切水到渠成,蓄势待发,白嘉钰默默合上了眼。
薛景言却突然顿住。
半途而废?不是他的风格。
白嘉钰重新睁开眼,有些疑惑。
上方人直直看着他,眼底的炽烈昭然若揭,却迟迟不进行下一步。
俊逸的面庞闪过纠结,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翻身,往旁边倒去。
“算了,你身上这么烫,还是好好休息吧。”
话虽这么说,仍是不甘地搂着怀中人。
白嘉钰窝在他的臂弯里,感知到紧贴自己的某些反馈,有些奇异。
薛景言竟然也会迁就别人?
这样的念头才刚冒出来,便听到一声难耐的叹息。
薛景言大概又犹豫了三秒。
随后,勒着腰的胳膊用上更大的力,磨磨蹭蹭亲他额头,打商量的语气。
“我忍不住,弄一下,就弄一下,很快就好,嗯?”
白嘉钰不说话,只是很顺从地抬头,送上自己。
下一秒,侵略性极强的气息覆上来,攻城略地。
睫毛微颤,平静地阖起。
对了,这才是他熟悉的薛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