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的是瘟疫吗?你……”他一边问还是一边走近了床单帐篷,语气带着不赞同:“你不要靠近她……”
唐甜撩开床单望着他黑沉沉的眼眸:“你放心,我捂住了口鼻,不会传染给我的,我也会尽量小心,你没有防护,快离开这里。”
黑夜的掩映下,看不清楚面容,周二郎只隐约看到少女的脸上包着一块白布。
他眉头皱着,眼眸中尽是担忧,瘟疫他也见过,也知道大夫治疗瘟疫时,的确要捂住口鼻,碰过病人后要立刻洗手。
只是,唐甜从小生活在乡野,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能治好她?”周二郎疑惑。
“不确定,我以前遇到过一个神医,帮那神医跑腿,去抓过治疗瘟疫的药,那方子我还记得,明天去抓了药试试吧。”
“那你今夜……”
“我得守着她,放心,我等会儿睡在屋檐下,不会靠近她的。”
听到这些,周二郎才放心离开。
两三炷香的功夫,中年妇人醒了过来,她望着陌生的环境,眼睛骨碌碌转着,看看葡萄架,看看破床单,又看看唐甜。
油灯燃着,昏黄的光线下,女子大大的眼珠如棋子一般黑,因生病难受,眼眶里蕴着一汪水气。
唐甜问:“你醒了?你是谁?从哪里来的?”
中年妇人只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不会说话吗?高烧把脑子烧坏了?还是被吓的?
唐甜安慰道:“醒过来便安全了,只要你好好吃药,一定会好的。”
说着,她将与她对症的好几种药丸放到她手心,又给她倒了一碗水递给她。
她虽不说话,却很听话吃了药,然后倒头便睡,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便传了过来。
唐甜给门口和院子好好消了毒,才去睡下。
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
收拾出了一间平常不用的杂物房,在房门上挂上床单和凉席用以隔离,然后去瞧院中的妇人,她果然已经醒了,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唐甜。
唐甜将她搀扶进屋里,收拾过院子里的床单帐篷,便去做饭。
周二郎也已经起了,刚才的动静他都听到,知道昨夜的那个病人已被安置好。
他走进厨房,看着少女眼下因熬夜而出现的疲惫之色,他主动拿起了菜,到院子里洗干净后,在案板上切成段。
唐甜正在烙饼,一抬眼,需要的菜不仅洗好了,还切好整整齐齐码在了盘子里。
朝阳丝丝照射进厨房里,照在男子的侧颜上,当真人如美玉,俊逸无双。
他脸上毒疮的地方红肿已经退去,现在看起来跟周围其他地方的皮肤也差不多,只是更白一些。
但祛疤贴还得一只贴着,不然,那片区域便会凹凸不平。
虽然这祛疤贴是透明的,但毕竟是在脸上贴了个东西,也不知在书院里,有没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忽然,脑海中狗子的声音响起:“美好的清晨,香喷喷的烙饼,都让那个霉星给毁了,你快让他走,霉味都熏死本王了!”
又有霉味?
唐甜脑海里显示出一副画面:青明书院内,因周二郎面容上坚持贴着一个异物不肯取下来,除了表哥周达,其他学子都很排斥他,把他当成一个怪胎看。
唐二德在唐大德的怂恿下,偷走了书院李相公的端石猫碟砚,诬陷到了周二郎的头上,夫子搜身,偏偏就在他书桌内找到了端石猫碟砚,尽管有表哥周达证明那砚台确实是周二郎自己的,但却无人相信。
夫子也认为,出身贫苦的周二郎不可能有这么名贵的砚台,一定是他偷的,不仅将他强行绑了,以偷盗罪送到了县衙,还开除了周二郎的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