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机前,林悠静静地看着庄莲被护送上去,她不急于一时,穿着黑色修身长裙,外面裹着大衣,脸蛋带着墨镜,挡住了表情。
许玥的移居安排晚了两个月,这次只是来送行。
走到林悠的身边后,随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人群中一抹英明沉稳的西装身影,轻声问“你还不告诉他吗”
林悠视线没有移开一秒,声音渐低“许玥姐,能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吗”
许玥看着她。
“等我登机后,希望你把这个信封给他。”林悠从包里拿出,她的手极瘦,被颜色衬得也过分的白皙。
许玥接过来,信封里面薄薄的一张,指尖触感很清晰。
“请你帮我转达一句话,让他不要来美国找我。”林悠慢慢地收回了手,语气很平静。
许玥轻声说了句好。
广播的女声音已经再一次提示登机旅客的名字,林悠转头,最后看一次站在远处人海中男人的身影,顾清时也来送她了,稳沉内敛的外表下,夹杂着克制,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人隔着人海,林悠透过墨镜,想把他的身影刻在脑海中。
片刻后,她缓缓转身走向登机入口。
飞机持续上升一点,林悠的心仿佛也跟着被一点点挖空。
她坐在头等舱内,静静看着舷窗外的白云。
一旁,庄莲的声音打断了她思绪,看着女儿魂不守舍的“幺幺。”
林悠侧头看来,明白自己母亲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谈不上喜怒,说“你可以安心养病了,我和他在国外这些年不会见面。”
庄莲看不见她墨镜下,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红成什么样了。
母女之间的气氛蔓延着沉闷压抑,林悠话不多,累倦了般靠在椅背上,直到她的手,被庄莲轻轻握住。
明明是触感温暖的肌肤,印在林悠手背上,却是没有温度的。
到了美国,裴琳早就安排好了一处富人区居住的别墅。
占地面积广,周边环境很适合养病,离医院也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在这住下后,似乎是上天一切都有安排,优越的医疗条件,也不能让庄莲的病得到治疗。
一连三个月下来,林悠都忙于陪着庄莲在医院。
起先只是腹部钝痛,后来开始吃不下东西,情况几度不乐观,又开始出现全身黄疸的现象,要是没有裴琳也在一旁帮衬,林悠险些快撑不下来。
被病痛这样反复折磨之下,庄莲连住在别墅的次数都少之又少,有时候靠挂营养液调养,精神才会略有恢复,然后便是躺在病床上,紧紧抓住林悠的手,泛白了也不肯松开。
医院的花园里,有一个人造的湖泊,平时给病人散心用。
天色不早,林悠等庄莲被护士打完止痛针睡下后,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湖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平静的湖面,思绪不知发散到了哪里去。
来美国已经三月余,她换了当地号码,手机没有存顾清时的联系方式。
林悠没有去问许玥那个信封送出去时的事,除了每天要面对庄莲痛苦的抗癌外,她的生活,似乎平静得如同眼前的湖面,不再起一丝波澜。
她指尖,无意识摩擦着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