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崽子,戏精附体啊……”李煜心中冷笑,摆明了,这肯定是有人教好的。
而且不问可知,肯定是那位钟学士的手笔。
李煜不知道的是,历史上钟谟确实是投了李从善。
但却是在多年之后,南唐被后周打得从嘴巴里往外吐屎的时候,李璟派李从善出使后周求和,钟谟作为副手,二人从后周回来后便正式勾结到了一起。
但因为他的穿越,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钟谟竟然开始提前入局,事情比原本的历史更复杂了。
在穿越者眼里,刚才的戏有点过,套路太明显,感情过于外露奔放。
可能当局者觉得还不错,旁人看在眼里难免心中啧啧,好似后世那种给领导提意见“领导,您每天熬夜工作,太不关心自己身体和家庭了……”
可眼下自己的便宜老子还真吃这套,朦胧的醉眼竟然有了几分泛红……
操……
最让李煜愤怒的是,自己出门刚做好了卖萌讨好父母的决定,结果还没付诸实施,便被别人捷足先登,这比大街上撞衫都不能忍啊!
继续上演了一阵父慈子孝后,李璟看向李良佐和李煜。
李煜收拾一肚子怒气,看看五哥,依然面色苍白,他向来没有急智,今天又受了折辱刺激
“算了,让他有时间再多想想吧,我先说吧,五哥啊五哥,弟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这皇家于你而言并非幸事啊……”李煜暗想
只是自己该如何说?
统一中原,建立武功,这话也只有从李弘冀嘴里说出来才算有分量,自己说只会惹来别人嗤笑。
为我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刚才几个小屁孩弟弟都说了,自己重复一次?也没必要。
恭祝永远健康,万寿无疆?
已经被李从善故意以故意奶声奶气的腔调抢先说出来,**都已经长毛了还卖萌,恶不恶心,要不要脸?
但李璟这路文学中年就吃这套。
如果照方抓药,一来这恶心腔调自己可学不来。
其次李璟吃这套不代表没有别的想法,万一被他留下个“拾人牙慧谄媚”的印象来,就得不偿失了。
想着,想着,额头上已经有点汗水,可看看李良佐还是面色苍白,神色恍惚的样子,李煜也只好强迫自己努力思考。
“妈的,该死的文青病,不对,文中病!”他又暗暗的腹诽
“嗯?文中病啊?我这便宜老子可是这时代第一号文学中年,这种人套路起来相对方便!”
“文学中年都有啥破毛病来着?我想想啊”突然间他灵机一动,瞬间感到柳暗花明。
“是了,第一就是喜爱文学,但这个不好下手拍马屁啊,总不能说希望我们父子俩的诗词流芳百世?这也太赤裸裸,不行,文学中年都要讲究个没有烟火气,虽然内心有点油腻,但起码不能流露出来,还要投其所好,要清雅……”
“再说二哥刚才也打过擦边球了,如此说来的话,二哥还真是才思敏捷啊,先以自己的身体状况作为引子,然后才带出一句马屁来,真是飘飘然,自然得体,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堪称神来之笔。”
“我这儿该怎么说呢?前世那句文青金句,怎么说来着,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他既然让我谈理想。好吧……”
“理想吗,又不一定是必须实现的。那就索性往玄了吹,越不接地气越好。”
“嗯,有了,就这么说,反正好话都被他们说去了,我也只能稍微冒冒险了,如果侥幸得胜,只怕还能落到些好处。”
站起来对李璟行了一礼道:“父皇继位后鸠集坟典,将散落民间的各色典籍一一抢救,为此还建了澄心堂用以安置,孩儿日常总钻在这里面,每每翻书之时便想到父皇于此上的丰功伟绩,说为我华夏保留文脉种子是毫不为过;
其中书籍何止上万多是古籍善本,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得完,庄子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有时想想,倒真不如化身堂前梧桐一株,天天看护着这满楼古籍,也能沾染文气,大概还能引来凤凰为圣人贺吧”
这通话说得澄心堂大殿内瞬时寂静无声,几个小的听得似懂非懂,正你看我我看你,希望从对方眼中找到答案来。
七弟李从善低着头,努力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怨毒,他年纪小但不代表傻,钟谟在他耳朵边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眼下第一步就是要盖过这个六哥,让圣人留下个好印象来,故而才有刚才那番戏。
眼看自己目标达成,结果李煜却突发奇想,那话看起来飘渺虚无至极,而且荒诞不经,人怎么可能变成树?
但毕竟当了李璟十多年的儿子,对老子的心思多有揣摩,他有种预感,这话可能会让李璟拍案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