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看得心中跳成一团,低声问王憨:“我说兄弟,这是什么人,杀人之后,还要男人去势,女人去幽,手段如此残忍,这天底下幽有神诛,明有王法,他们如此作为,难道就不怕恶果报应,遭到天谴……”
王无畏闯荡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仔细地看了几眼,已猜出个大概,喟然长叹,幽怨地说:“察其尸体,不像是寻常贼人所杀,世间曾有一门修炼金刚禅的邪教,这个教门诡秘无比,男女都有习它的。这伙人是专割男、女死人那块儿,男尸去势,女尸去幽,男女配成一副,再加汞砂异草炼治,就是一味丹药了。官府拿到炼此邪术之徒,都要在市曹千刀活剐,却始终屡禁不止。看此情形,可能又有奸人在此兴风作浪,残害于人,偷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这些死尸身刀痕宛然如新,只怕那些凶徒就在附近,若是被他们撞见,免不了你我要遭其毒手,咱们还是敢快离开为好。
王大力闻言吓得激凌凌打了个寒战,吐了吐舌头,惊恐地说:“我的娘,世事真是无奇不有,死人身的败肉也吃得?”连忙推车往密林中走去。
又走了半晌,转来转去,没想到竟又转回了先前捉蛤蟆的地方。头天夜里一场暴雨山洪,又出现了许多蛤蟆遍地乱跳。王憨正发愁怎么能把僵尸运到城里,今见那些蹦跳的蛤蟆,眼前豁然开朗,计心头,哈哈笑说:“财运到了……”便和王大力挽起裤管和衣袖,出手捉了一麻袋活蹦乱跳的蛤蟆,这才找准去城里的路。
王无畏与王大力两人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来到城外,找了一个僻静之处歇了脚,先由王无畏到城门外探一探,看看能否入城。这座城乃水陆要塞,城內颇多所在,乃是鱼龙混杂之地,可能城内出了异外事故,城门有人把守,严格盘査出入之人,进去的还好说,出城者无不被人从头到脚搜查个仔细。
王无畏在城外偷偷看了个遍,心中似乎有了底,估摸着混进城去不成问题,便匆匆忙忙回去,见到王大力说明情况,把美人僵尸和那些蛤蟆装进同一个麻袋里,放在推车,然后混在入城的贩夫之间,慢慢走向城门。
王大力推着小车,越接近城门,心里越是跳得慌,暗忖,这麻袋里毕竟是藏着具前朝古尸,到城门口万一被把门的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可是不得了,逮住送到衙门必遭大刑,定被疑为是盗墓贼予以受审……想着想着已到了城门口,便横下心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推着小车进城。
把守城门的人看小车的麻袋鼓鼓囊囊的,引起注意,领队者握住腰刀,凶神恶煞地喝道:“你给老子站住,进城想做什么?麻袋里装的是什么?打开让老子看看。”
王无畏见状,便急中生智,对那走过来的头领说:“大人辛苦,小的是城外附近的百姓,昨天趁着下雨天,在山沟旁捉了些蛤蟆,就想进城将这些鲜活之物换点钱养家糊口……”
那头领下下打量了王无畏一番,又伸手在麻袋按了几按,提刀拨开麻袋口看了下,里面腥气扑鼻,确是活生生的蛤蟆。
王无畏担心他再翻下去露了马脚,就对王大力连使眼色。王大力虽然心直,但终究不是傻子,便领会了王无畏的意思,连忙从麻袋口里抓出一只肥大的蛤蟆,臭烘烘的半死不活,举在手里送到那人面前,讨好地说:“大人辛苦,吃这蛤蟆,可以滋阴壮阳,下通气……”
那人立刻捂着鼻子,骂道:“混蛋,当真不懂个好歹,谁他妈要你这臭蛤蟆,别在堵着城门防碍人进出,给老子快快滚蛋……”说着朝王大力屁股踢了一脚。
王大力恰是漏网之鱼,慌里慌张趁机推着小车入了城。街熙熙攘攘,来往之人络绎不绝,王无畏担心城中人多眼杂,唯恐坏了大事,不敢在人多处行走,只找没人的小巷子,七转八绕的行过几条穷街陋巷,前面有墙阻隔,竟是条死胡同,两边都无门户,路径狭窄,二人也感到累了,便坐在巷子里歇歇腿脚。
王大力正想问王无畏,冒着风险将古尸运进城里,究竟是要做什么勾当,还没等开口问,就见两边墙头有黑影晃动,疑是有贼偷逾墙而走,忙握住拳头跳起身来,定睛一看,却是几只猫蹲在那里,瞪着猫眼警戒地盯着他们,神色极为不善。
谁承想在这条荒僻幽暗的老街旧巷,竟有一群野猫代替了人盘踞在这里,别看一两只猫不吓人,可一旦有那么多猫蜂拥而来,那情形也着实让人心惊,不知它们为何聚于此处。王无畏看那些猫馋涎欲滴,蹑手蹑脚朝着小车逼近,眼瞅着那些野猫来者不善,想起墓穴中老者之说,以为这些馋猫是来索要吃的,若不打发它们走,一旦闹出什么动静,若是被他人发现麻袋里有着一具古尸,那就玩完了,定会当做挖坟盗陵的贼而关进监狱,那就前功尽弃了。
他想于此,情急之下,跳起来蹿小车前,扯开麻袋,将那些闷得半死不活的蛤蟆抖在巷中。那群饿猫闻得有腥,顿然眼睛放光,呼啦啦拥前去,按住了那些蛤蟆乱啃乱咬。王无畏趁着群猫贪吃蛤蟆的时候,把僵尸重新套麻袋,让王大力扛在肩,小推车也不要了,悄然无声的贴着墙根而行,刚走了几步,就见猫群里走出一只黄白斑斓的猫来,跳跃到他二人的前头,蹲在那里拦住了他们,似乎是那么的不友好,显得气势凶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