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歌对楚华音的回答很是不以为然：“这怎么能叫心机深重，这叫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看楚华音的神色，凤卿歌已经料定对方不会轻易收自己为徒。心中琢磨两下，看来只能继续打恩情牌了。她幽幽吐出一口气来：“要不是我心思长远，一年前，也不会在无涧深渊里救出你啊。仙尊大人素有狭义之心，一定会救我于危难之间的，对吧？”

楚华音当然会救白狐，只是这救法和凤卿歌自己表述的有所不同：“若你愿意舍弃妖丹，我会为你重塑肉身，但你不能跟我回天清派。”

若不是当初凤卿歌相救，恐怕她早就被魔宗宗主折磨得爆体而亡了。这份恩情，楚华音一直记着。然而她作为天清派的仙尊，必须时时刻刻要以宗门利益为先。在心中反复衡量一番后，觉得转身为人的凤卿歌，对人间构不成危害。

于是淡淡道：“你是妖族之皇，我乃人间修士，我们本殊途。念在从前的救命之恩，我才出手相救于你。如今这份情算是已经还完了。我会为你重塑肉身，想办法替你疗伤，伤势痊愈之后，你便自谋出路去吧。”

凤卿歌听完，哪能继续心安理得？她赶紧掀开毯子，从暖和的被窝中蹿下来，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用爪子抓紧楚华音衣袍一角，苦苦哀求，顾不上妖界之皇的尊严和面子：“仙尊大人。我转身为人后无半点修为，如何能在人间立足？”

“如何不能立足？寻常人，普通百姓不也好好生活吗？总之，我是绝不会带你回天清派的。”

凤卿歌的哀求声中添上了许多凄怆：“我一直仰慕修仙者，是诚心实意要拜在天清派门下的。仙尊放心，即便是以后学有所成，我绝不会对天清派大动干戈。”

事实也确实如此，凤卿歌是一只与众不同的妖，她对正道修士并无多少偏见。她嫉恶如仇，只痛恨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对于楚华音这种高尚修者倍加尊重。

奈何，楚华音终究还是摇摇头。

凤卿歌松开了自己的爪子，满是失望道：“我一直觉得你是好人，有侠义之心，和其它见识浅薄的人间修士不一样。看来确实是我高估你了。受人赞誉的清潋仙尊，也不过是，忘恩负义之人。”

在这世间，能这么大肆贬低楚华音的，也就只有凤卿歌一人。她眼眸渐渐黯淡，喃喃自语：“要不是我当初冒死闯入无涧深渊，和那魔宗妖女殊死搏斗，留下内伤。也不至于遭同族杀戮无力还击，更不至于落到现在这幅地步。哎……”

楚华音的眸光，不可察觉地轻颤了一下。

“罢了，我不要你救了。就此别过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见凤卿歌有要走之势，楚华音叫住她：“你现在还是狐妖之身，又身受重伤，让人看见，免不了要被剥皮抽筋。”

凤卿歌即便身受重伤，也不改尖锐个性，直言相撞：“反正都是死，没什么区别。你处处提防我，又不是诚心要帮我，我就不必纠缠你，免得碍了你眼。”

楚华音这是第一次和个性这么刚烈的妖接触，竟隐隐生出些不知所措之感。许是因为凤卿歌的救命之恩，或是又因为凤卿歌是一只善心不曾泯灭的妖。

楚华音微微生出愧疚之感，终是动了恻隐之心：“慢着。你要是想进天清派，须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凤卿歌心中一骇，转悲为喜，睁着圆碌碌的眼睛看向楚华音，表情有几分激动：“这么说，你是愿意收我为徒了？”

楚华音正声道：“你须先答应我几个条件。”

凤卿歌恢复了乖巧听话模样：“仙尊请说。”

楚华音凝视着性格刚烈的白狐，沉吟道：“不得滥杀无辜，不得以人为食。入天清派后，须得遵守门派规矩，你在妖族的习性不可带入门派中。不能做有损门派利益之事，能做到吗？”

妖族和人族一直是对立关系，人族杀妖族泄愤，妖族吃人提升修为。

凤卿歌伸了伸纤细脖子，无比坦然点点头：“放心吧，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我以前当妖时，从来不食人进补。”

她没诓楚华音，确实从来不曾吃过人，倒不是因为心善，而是因为她在秘境中遇到的大多数是庸俗人。要是遇到的是楚华音这样的人中龙凤，凤卿歌早就扑上去把对方啃个精光。

楚华音对凤卿歌有点刮目相看：“没想到，你还有些善心。”

凤卿歌摇头：“不是因为我心善，而是他们长得都太丑了。看一下，我都嫌眼睛难受。”

她洋洋得意补充：“被我看中的，都是风华绝代之人。我以前在妖皇宫时，身边的丫鬟侍女个个都水灵，一捏出水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