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醉立马抖擞了精神,瞪了瞪突然变得低眉顺眼的侍女:“就是呀。”
秦宓这么一句话,态度可见一斑。侍女才悻悻走出来:“奴婢去收拾一间客房。”
“不必。”秦宓已经将人抱了起来,他一靠近,容嫱便寻着热源歪过去,钻进他怀里乖乖蜷着。
侍女眼见王爷把人抱进了自己卧房,还有缓不过来。
王爷的卧房,平日里连侍女都不让碰,一贯是青伯和云岑负责打扫。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进去。
看见这一幕的侍女皆是心头一凛,看向千醉的目光都和善了很多。
容嫱一觉睡到日头西斜,睁眼便瞧见全然陌生的屋子,被褥间略有熟悉的味道叫她一愣,慢慢坐了起来。
秦宓的卧房同他人很像,简单低调,除了做工精细的古玩,摆饰不多。
千醉在外面探了个头:“小姐,你醒啦。”
容嫱见她远远说话,偏不进来,不免有奇怪。
她披着衣起身,到门口说话:“这是王爷的房间?”
“是啊是啊。”
“王爷呢?”
千醉替她穿好衣裳,边系着衣带边道:“不知道,方才还来看你,青伯说方什么的来了,王爷就走了。”
秦宓的母亲便姓方,身后还有一整个家族。
方家在京城根基很浅,否则当年也不会让女儿方氏给肃王做侍妾。
侍妾上头还有正妃和侧妃,即便生秦宓这个庶子,一直也不怎么得宠,毕竟肃王单是嫡子就有个。
方家那时不怎么在意这母子二人,娘家不庇护,日子便越发难过。
可后来短短几日,先帝薨逝,秦宓一跃成为晋朝一人之的摄政王,独揽大权。
方家这才想起还有这层血脉关系,眼巴巴地凑上来。
容嫱脑海里飞快梳理了一遍。
她寻到前厅,还没过去,便在珠帘后隐约听到一道温柔小意的女声。
“表哥”
她听不太清了,只能撩开一点珠帘,露出前厅中二人的身影。
门边的侍女瞧见她的动作,想了想,竟是把提醒的话吞回肚子里,不敢作声。
说话的女子着一身月白色金银如意云缎裙,身形纤细,细腰盈盈,好似随风折弯的蒲柳。
这么看着,虽算不得天仙凡,却也是面若桃花、楚楚动人。
说话更是轻声细语,温柔无双。
她手里捧了一对东西,容嫱眯眼看了看,才发现是一对玄色护膝。
女子说话时,目光含羞带怯地望一望面前的男人,柔得能掐出水来。
秦宓没怎么说话,只听她说,恍惚间神色有一丝松动。
再然后,他便收下护膝,低头轻抚着上头细密的针脚。
“王爷怎么好收她的护膝,那小姐的”
千醉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容嫱拉着走开了。
秦宓听见动静,转头望去,却只见珠帘在空处晃晃悠悠。
“表哥?”方蕖低头挽了挽耳边的发丝,难得有这样与他相处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秦宓将护膝交给青伯,淡淡道:“你与我血缘浅薄,不必这样称呼。”
方蕖的父亲是方家大房嫡长子,秦宓母亲却是二房庶女,已经隔了两代了。
方蕖垂眼:“你不喜欢,那我便不叫了。”
秦宓皱皱眉,颔首离开,他是不是听到了嫱儿丫鬟的声音?
“姑娘呢?”
他进了屋子,只看见空荡荡的房间,床铺被整理过,人却不见了。
侍女小道:“姑娘说头有点痛,回别院了,还说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叨扰王爷。”
“好端端怎么会头痛?”他吩咐青伯备车,还以为是在长亭和崇亲王说话,吹久了凉风。
容嫱沉默着回到别院,方氏大概是等了一阵子没等到人,便回去了。
“小姐,要不要我请大夫来啊?”千醉担道。
“已经不疼了。”她呢喃一句,目光在屋子里逡巡一圈,最终落在桌上那只小篮子里。
篮子里搁着布料和针线,最上头是一只几近完工的黑色护膝,面上还用金线细细地绣了忍冬纹。
千醉顺着看过去,赶紧道:“小姐放心,你的护膝肯定做得比那人好看!又暖和!”
容嫱沉默不语,漆黑的瞳孔瞧不见一点光。
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秦宓身边有其他人,这不是她早做好心理准备的吗?
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她面无表情地拿起剪子,在千醉的惊呼声中,将亲手缝制的护膝一点点剪碎连自己那一点隐秘可笑的期冀。
碎布和金线落了一地,好似秋日零落的枯叶。
作者有话要说:小场面小场面镇定
不会误会很久的。
嫱儿还要用白莲打败白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