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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曲终人未散

校园艺术节的条幅终于在广场、球场、主楼上到处悬挂起来,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滨江大学最热闹的时刻,因为不仅有各种各样的节目上演,而且还有Cosplay大秀,更重要的是谁要是在艺术节里获得名次都会成为这一学期乃至下一学期的热点人物,对于新进学员来说不失为一次扬名立万的机会。

沐礼虽然热衷于话剧排练和演出却也不怎么在意出不出名这样的事情,要不是看不下去岱颜珍和其他男生卿卿我我他也不会自告奋勇的“接过”男主角的重任,但说也奇怪,没有表演经验的沐礼居然把这个角色拿捏的非常准确,而且和岱颜珍对戏也非常入戏,似乎感觉自己真是失而复得的男一号。

“快来投票,欢迎大家支持原创话剧《给未来的你》,缠绵、励志、催泪、高颜值主角,值得一看哦!”吴瑾正试图将所有辞藻堆砌起来,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她一边妙语连珠一边挖空心思的翻越脑袋里的初级版词典。

“哎哎,你也拿点传单啊,快快,按照我说的说!”吴瑾将一叠传单塞到杨旭手里,杨旭看着吴瑾大肆宣传的架势不知为什么觉得特别有喜感,他看见她穿着朋克风衣服,黑色的短款外套加上黑色皮靴,再配上略显浓重的烟熏妆……

“你这打扮真是吸睛啊师妹,哈哈!”

“哈哈,哈哈什么,不知道男生不能妄自评论女生发的穿搭啊,你找死吗?”说完一拳咋在陈旭肩膀上。

“哎呦!”杨旭假装捂住胳膊空喊疼,被吴瑾用犀利的眼神剜了一眼。

剧场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一些人因为没有座位拿着坐垫干脆直接坐在地上,都是有备而来,还有写人看完表演自己也要一展才华。

“珍珍最棒、珍珍最强,珍珍珍珍,真爱一生!”吴瑾把自己寝室的室友和岱颜珍的室友聚在一起弄了个小型的亲友团,虽然只有12个人,但是女声的穿透力和专门特制的荧光色牌子也足以吸引众人的眼光了。

岱颜珍此时在后台一边化着妆一边默念着台词,虽然已经排练很多次了可还是因为现场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哎呀!”

一个不留神将口红涂的里出外进,她赶紧试图用力将擦出来的口红涂抹干净,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越涂越脏。

“这可怎么办啊?”

反复揉搓之后真的有些心力交瘁,刚刚默念的台词似乎也要忘记了,她真的有了一种想逃出剧场的冲动……

“别动!”沐礼走到岱颜珍面前,轻轻的抬起她的脸,用粉扑将嘴唇周围按压了一下,又在上面刷了一点点粉底液,之后熟练的将口红沿着嘴唇的线条勾勒出轮廓,用手指沾了几下轻轻点涂在嘴唇上。

看着沐礼有一次贴近自己,化妆的纤细手指在嘴唇上滑来滑去,岱颜珍的身体好像触电了一样,这手法也太娴熟了,没想到沐礼还有这一手,她有点害羞的微红了脸颊……

沐礼看着岱颜珍乖巧和上妆后美艳的样子也不禁出了神。

“你们俩准备的怎么样了?!”杨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杀了出来,及时打断了两人的眼神交互。沐礼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放下抬着娇小下巴的手低沉的说道:“你这样很美,不用紧张的,剧本都是你自己写的你怕什么,再说还有我呢,肯定不会让你出丑的。”

“嗯,好。”岱颜珍简答的回了两个字,此刻的她确实是紧张,但紧张的原因绝对不是即将开始的表演。

剧场的幕布拉开了,现场还有着吵闹的声音,吴瑾指挥着亲友团用略显尖锐的声音高呼着口号,伴随着众人期待和吃瓜群众的心态开始了观剧旅程。

当岱颜珍款步走上台时,有些男生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惊讶着新进学妹的美丽与气质,引起了一小段骚动。口哨声、掌声不绝于耳。坐在台下的杨旭感觉到了竞争力的薄弱,又想起沐礼最近的一系列的反常行为内心更加压力感爆棚,从话剧的第一个片段开始他的圆圆的脑袋里就开始盘算着如何成为竞争者的头名,看到最终亲吻的剧情更是按耐不住心里的想法。是不是应该找个时机先表白一下,如果一直以这种方式发展速度太慢了,早晚会被别人摘了果实。杨旭游离在戏里和戏外,一向脑袋灵光的他也没有了主意,最终还是决定先和沐礼说明白自己的想法。等着沐礼完美收尾,看着他退到后台,杨旭嗖的一下从坐位上窜了出去紧跟着男主去了。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杨旭因为太过于集中注意力在岱颜珍的事情上,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废话么,当然是话剧演的怎么样了。”

“哦……”“very good and wonderful,and。”“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杨旭一边没有调理的言语着,一边若有其事的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也太敷衍了吧,这么着急进来我还以为你来为哥们儿庆贺的呢。”

“哈哈,你说的啊沐礼,咱俩一直是哥们儿没有错吧!”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沐礼有种不详的预感,一看杨旭的前言不搭后语就是有所图谋。

“哥们儿,是兄弟就得帮兄弟一把啊。”

“你别扯那些没有用的,什么事儿赶快说,我还要谢幕呢。”

“好好好,我长话短说,我想让你帮我和颜珍说一声,我想约她吃饭,没错,哥们儿我坠入爱河了!”

沐礼症了一下,就知道担心的事情早晚会发生的,如果不帮他这个忙肯定是说不过去的,但是要是挑明了他也喜欢岱颜珍这多年的友谊估计就成为泡影了,一时间纠结的他脱口而出:“还坠入爱河,怎么不淹死你呢。”

杨旭不管沐礼怎么抨击,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反正无论如何都想让沐礼帮他开这个口,并不是自己不能直接约,而是间接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沐礼,根据沐礼的情况伺机而动。为了自己的幸福,杨旭也是豁出了老脸了。

演出圆满结束后,所有演员和观众都在一片欢腾中忘乎所以,岱颜珍看着陷入疯狂中的吴瑾奋力的滑动着电吉他带动了整场的气氛,似乎演出才刚刚开始,她原本想保持清醒的微笑着看着灯光忽明忽暗,可是这种代入感让她没有办法置身事外,禁不住被音乐声、人潮声、欢呼声卷入了声音的洪流。

“今晚的第一名节目是……今晚的第一名是……”

伴随着鼓点声和心跳声,大家屏住了呼吸。

“今晚的第一名是,《给未来的你》,话剧团体!”

在片刻暂停键后整个剧场又陷入了兴奋之中,吴瑾带着一众“兄弟”边喊着岱颜珍的名字边把她推上了领奖台,岱颜珍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稀里糊涂的就从台下变成了台上的位置,当她缓过神儿来发现沐礼就站在他的身边,她发现原来沐礼的眼睛里似乎有她,这种自以为是的默契让岱颜珍屏蔽了周围的人声鼎沸,心跳也忘记了。

完美的谢幕往往不是深深的鞠躬,而是在一片喧闹中忘乎所以,观众找不着北,主演找不到东南西北,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戏剧带来的延伸效应,岱颜珍有一种想要表白的冲动,就在这样的一刻。

“沐礼!我……我喜欢你。”岱颜珍的声音似乎不足以表明自己的心思。

“你说什么?!”沐礼把脸侧过来靠近岱颜珍的嘴边。

原本想说的话却哽在喉咙吐不出来了。

沐礼也许听到了想求证一下,也许真的是完全没有听到,或者压根儿没想到像岱颜珍这样的女孩子会主动向他表白。

当人潮化成了人流并成股地涌出剧场的门,世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在紧张过后岱颜珍的内心变得空落落的,有点寂寥,有点懊悔,不知道刚才沐礼听没听到,如果听到装作没听到的话自己好像就给自己刨了个坑,不应该这么心急的。

“嘿,还没有走啊!”沐礼用很夸张的声音喊了一嗓子,让沉浸在自我思路的岱颜珍一下子回过神来。

“啊……你也没走啊。”

“哈哈,吓到你了吧,刚才太吵了,搞得我好像耳朵有点听不见了。”

岱颜珍珉珉嘴,意思是“呵呵”。

沐礼并不是完全没有听到岱颜珍说什么,虽然声音确实小了点,但是凭自己的判断应该就是“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吧。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有点不敢确信,他很想把这件事搞明白,却在一个瞬间浮现出杨旭那张圆圆的胖脸,这种退位让贤的戏码原本是老桥段了,他没想到却在这一刻让自己犹豫了一下,那句脱口而出的“你说什么”也让他后悔不已。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中,都很后悔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却都是恋爱小白不知道如何开口。

在台下仍在“当观众”的杨旭和吴瑾,看着男女主角忙着收拾来收拾去,谁也没有抬头也没有再说话的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吴瑾真心是觉得有可能两个人有了什么矛盾,杨旭呢,说不出来的别扭,拍一拍吴瑾的肩膀就走了。吴瑾看了看台上,又看了看离去的人背影,用手又弹了弹刚刚杨旭拍过的地方,撇撇嘴也跟着走了。

有些时候热闹的场面可以掩盖很多事情,安静下来之后的尴尬和刚刚的嘈杂一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难免让人陷入尴尬的境地,岱颜珍和沐礼整理着现场和后台,没有再次交流,沐礼知道岱颜珍是有着怨气的,想解释却无从入手,更害怕如果说错一句话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数着脚步,踏着月光,午夜的校园别有一番滋味,岱颜珍看着玄月虽然离自己有点远,却也不失光彩,用食指和拇指比量着月亮的大小,又凭空勾勒着月亮的轮廓,“对影成三人”的估计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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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爱情其实是一种莫名的美好感受,你会因为一些场景或者对方的某个举动就私自定义成爱情,如果这件事恰好是双方同时感应到你会顺势将其放大然后快速投入其中,但如果突然发觉是自己的单相思的话便会戛然而止,尤其是像岱颜珍这样受追捧惯了的女神,虽然自己从不承认自己的骄傲,但这种心理暗示是从小到大的优越感慢慢累积起来的,想甩也甩不掉。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眠的夜晚,岱颜珍从来没有过这样受挫的感觉,第一次主动向一个男生表白却被无视了,这种难受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清楚的,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就像一个人说话正说到兴头上然后突然被打断,再想插言也插不进去了。玄月还高挂在天上,拿出手机解锁了屏幕,刺眼的蓝光让她迅速将锁屏键暗了下去,拉上床上自己围挂的帘子用力将被子盖在了头上。

“原来我是一厢情愿的。”

这种想法反复在脑海出现并折磨着自己,不过有可能他压根儿没有听到自己说什么,或者……哎,再想为自己圆场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岱颜珍不禁连连叹气,又怕自己的异常行为引起室友的注意,在郁闷和悔恨的情绪中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的清晨岱颜珍一如既往的来到了操场慢跑,这一天她跑了6圈还在继续,虽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还是不想停下来,阳光依然很好,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微凉的风带走挥洒的汗液。隐隐的,感觉肚子有点痛,应该是没有吃早饭的缘故吧,岱颜珍这样想着继续的奔跑着。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儿旁边一直有人跟着自己跑着,似乎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原本早上有人跑步也很正常,所以岱颜珍并没有在意,直到有人用胳膊轻轻撞击了一下她,一回头,居然是沐礼。岱颜珍吃惊的停下了脚步,沐礼装作傻傻的笑了一下。

“那个,起的很早啊珍珍,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不可以。”岱颜珍面无表情的继续跑了起来,沐礼只好也跟着继续跑,两个人一直无言直到围着操场继续跑到了十圈。

其实岱颜珍也跑不动了,虽然也跑过半马,可是昨夜一夜未睡加上一大早没吃早饭连续运动身体也吃不消了,只不过是看着沐礼一直跟着自己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硬逞强而已,没想到沐礼居然比自己还能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啊!”岱颜珍刚才隐隐作痛的小腹转成了骤然的剧痛,这回终于不得不止步了,她蹲坐在地上把头藏到手臂里,忍不住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真是不争气,她不禁这样想。

“怎么了?没事儿吧?”沐礼被岱颜珍的样子吓了一跳。

“一定是跑太多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是哪儿不舒服?”他蹲在岱颜珍旁边有些手足无措,而看到岱颜珍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沐礼更是从心底升起一种愧疚感。

“走,去医院!”

“不用,我没事儿。”

“听话,你现在必须去!”

“你放下我,你干什么?放下!”

即便是命令的口吻沐礼也没有被驱使,而是抱着“受伤”的岱颜珍冲去校医院了。隐隐约约间,沐礼感到抱着岱颜珍的左手有点湿湿的,“啊……是……”

“别说!你讨厌你,快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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