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遥语气有一瞬迟疑,旋即如常道:“不巧,正是你的少卿大人。”
宿卫军统领看一眼秦垣,又看看围在沈清遥身边的小孩,说:“敢问二小姐事情经过如何?”
沈清遥:“沈府举办宴会,邀请各家公子小姐一起来饮酒赏花,瑞王不在邀请范围内,却擅自登门,不顾小厮阻拦擅闯沈府,扰乱宴会。”
宿卫军统领转身看着秦垣:“大人可有话说?”
秦垣不说话。
宿卫军统领只能又看着沈清遥,试图从中调和:“此事可是有什么误会?瑞王殿下并非这般的人。”
“误会?”沈清遥猜出这人立场,冷呵一声,“依你所言,之前求陛下赐婚是误会,昨天拒不接旨退婚是误会,今日登门胁迫婚事继续是误会,这么多误会掺合在一起,我倒是不知,在你眼中什么才不是误会。”
那人尴尬地摸摸鼻子,一时噤声,思索片刻又问:“那有何证据表明大人擅闯扰乱宴会?”
沈清遥:“一无请帖二无拜帖,他是怎么进来的还用说吗?”
宿卫军统领:“那何人能做证大人扰乱宴会?”
沈清遥:“有目共睹。”
宿卫军统领看了一圈噤若寒蝉的众人,高声问:“哪位出来作证?”
秦垣随意掸了掸衣袖,无人应声。
宿卫军统领:“二小姐,您看这……”
“我来作证。”王南裴突然站出来,高声道:“瑞王以权相逼,以势相迫,玩弄于股掌,退婚在前逼婚在后,所作所为实在是罄竹难书!”
有人将安静的假象撕破一个口子,立刻就有无数的人跳出来,争相表态。
“我作证——”
“我也能作证——”
“还有我——”
“……”
甚至连秦楚都举起手,抽噎着打着哭嗝说:“我也可以作证。”
宿卫军统领一下子哑了声,但依然没有任何行动。
这时突然身后有声音传来,沈父带着沈母大步走来,视线一扫,看着宿卫军统领问:“久闻你对瑞王多加崇敬,今日一见果然所言不虚。你既不能做到公允,此事便需换别人接手。”
“沈大人。”那人一惊,立刻屏声不敢多言。
“爹,娘。”沈清遥惊喜地回头,一瞬间紧绷的心弦就松了下来。
沈父安抚地冲沈清遥一笑,沈母轻抚她的后背,视线落在她身边的小孩身上。
秦灵秦楚擦干净眼泪,整理好衣衫,仰头对她甜甜一笑,秦钰正正经经地对着他们行了一个后辈礼。
“乖。”沈母笑得温和,不偏不倚地一人递了一块糖。
沈父沈母出现,沈清遥自觉退到他们身后,像是躲到了遮风挡雨的大树下,再无丝毫逞强慌乱。
秦垣却眉梢都没动,毫无嫌隙似的,对着沈父沈母躬身行礼:“伯父伯母安康。”
沈父淡然地站着,不避不让道:“殿下客气了,老臣受不起。”
这时门口又停下一队宿卫军,走在最前的依然是熟悉的服饰,领路的小厮光明正大地穿过人群回到沈父身后,对着他们恭敬行一礼。
沈父面上毫无意外之色。
此行领队的是京中有名的冷面铁血,甚少亲自外出。那人目光一扫,准确落到秦垣身上,不行礼不问好,漠然询问:“有人举告瑞王擅闯私宅,扰乱宴会,可有此事?”
此时不少人举手,朗声道:“有,在场的都能作证。”
既已证据确凿,便不需再多言。
领队大步行至秦垣身前,对着宫中方向拱手道:“卑职奉天子令前来。”
他右手一翻,身上兵甲碰撞,侧身让开半条路:“瑞王殿下,刑部走一趟吧。”
身后整队并行,脚跟相碰,向两侧转行,空出中间狭长的通道,看似恭敬,实则毫无反抗余地。
秦垣看着沈清遥,沈清遥招摇地捏着秦灵秦楚的手对他挥了挥,无声道:“好走不送!”
秦垣无甚反应,又对着沈父沈母行一礼:“昔年是我做错,任凭责罚,但取消婚事之事是我一时糊涂,纵然今日求不得谅解,改日也定会求清遥原谅。”
“待那日,还望伯父伯母同意。”
“你做梦!”不待沈父沈母开口,沈清遥便斩钉截铁地回道。
领队不耐久等,讽道:“殿下请吧,梦里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