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格从来都跟“听话”相去十万八千里。
当然,如果他是对什么话都言听计从的家伙,也没有今天的实力。
“这种涉及到一般巿民伤亡的事情放在一旁,把时间花在教育不可靠的新人上真的好吗?别忘了,他们可是随时都再来一遍。”朝田先生盯住她小小的身影,“喂,小家伙啊,你要让港口Mafia的颜面扫地吗?”
“……”
她又被挑衅了。
跟霍克斯这种可有可无的新人不同,朝田先生是她的副手,在别人面前被自己的左右手问出这种问题,她现在也跟颜面扫地没什么差别了。
除了龙次郎,她身边尽是不给面子的人。
即使早就知道这点,但她还是不由得感到一点烦躁不安,并不明显,因为所有情绪都像冰面下的鱼类一样,哪怕再用力摆动尾巴,都不会轻易突破那层。
毕竟,人是她挑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她的自作自受。
“朝田龙太郎先生,你为这个事件的贡献我切实地收到了。”她念了他的全名,冷冷地强调着□□涉的不满,“但是已经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是我的工作、亦是你不愿意碰的脏活——你知道的,我有我的做法。”
宛如一瞬间竖起的冰墙,不愉快与冷淡是最直观的情绪,毕竟被自己的副手质疑,可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的事情。
她维持着回头的动作,说道,“如果你很闲的话,可以去看看文件,它们要堆积成山了。”
“过河拆桥的小混蛋。”朝田先生懒洋洋地评价道,肆无忌惮地把叼着的烟抖了抖烟灰——刚才还说什么“你不在我不放心让别人给我疗伤”的肉麻话,一旦碰触到她在意的、或者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谁都不留情面。
还是一个小孩呢。
这么容易就被激怒了。
他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想道。“何必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呢——小美子还在等着我呢,比起文件,我还不如去尽尽一个男人的生理义务,去滋润一下她的夜晚。”
“对啊,凶手都知道了,这有什么好处理的?”霍克斯疑惑地问道——顺带的,他留意到短短数分钟的谈话时间,她完好无缺的四肢已经像往常一样包满雪白的绷带,像是想隐藏起什么秘密似的。
“蓝包平方在池袋败给了黄巾党,这不是什么秘密。”她声音有些冷硬地解说道,“如果他们得到炸弹的话,第一件想做的事绝对是跑去跟老朋友算帐,而不是炸掉藏着港口Mafia诊所的不知名大楼。”
“所以你是在说,幕后有人在指使他们。”霍克斯说,她的意思很好理解。
她点了一下头,“说回来,连另一个小混混集团都打不过的废材,到底是怎样在港口Mafia的眼皮下得到□□都是一个问题。”
“那我们要出去调查吗?”霍克斯问道。
闻言,她还没有回答,朝田先生就先抬了一下眼皮,“你这个样子……不行的吧。”
他指她最近同时被黑白两道同时追辑的事情。
原因不明。
唯一清楚的是,如果她就这样跑出去的话,今天的行程绝对不会平静,在铺天盖地的枪林弹雨下,她自保基本上是没有问题,但她身边的累赘新人就难以保证了。
“你管我。”她淡淡地说道,扭头开门就走。
“……”霍克斯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这孩子一直都挂着一副彷佛什么都能解决的冷静表情——像这种表面冷静、实质充满孩子气的赌气回话,他一次都没有见过。
不过说回来,朝田先生的确很擅长气人。
“跟上去啊,小子。”朝田先生以同样淡淡的语气对霍克斯说道,动作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却直直看着快步流星的她,后者的脚步很急,几乎像是想要立刻摆脱这里。
霍克斯有些搞不清楚这两人的关系。
——似乎很亲近,又似乎下一秒钟就能翻脸。
“别学他。”歌川谣在前面走着,对跟上来的霍克斯忠告道,“除了他以外,上一个把我当成无知小孩上来挑衅的家伙,已经被我扔进东京湾喂鱼了。”
“那为什么你不对他动手?”他不由得问道。
“原因还有挺多的。”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其中一点,就是港口Mafia没有比他更好的医生。
虽然他的性格是那个鬼样子,但要论到技术与经验的话,确实是顶级中的顶级,如果要找人来替换,恐怕不会太容易。
另一个原因是,这家伙很会照顾人,也很细心,她说不放心让别人来经手她的伤口是认真的,因为别人都不知道她的特殊情况,只有他一眼看出了,并且一直为此保守秘密。
不过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因为他是我喜欢的类型吧。”
她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出了这句话。
“……………哈?”
霍克斯冷不防听到一个劲爆的八卦,差点一口水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