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冷眼瞧着虞烟趴着门边,瞧着孟铁匠走远了,顿是双肩一垮,将院门一掩,一脸自得得走了回来,忍不住冲着虞烟吐了两个字,“虚伪。”
虞烟对苏柏的冷言冷语早已就习惯了,半分也不生气的走到苏柏跟前,俯身撑着膝盖,笑眯眯的冲着苏柏说道,“我这还不是想为小公子你出口气。”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吧!”苏柏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就这么一点小事,就闹得沸沸扬扬的,满街巷的招摇,这是觉得县城里他的画像贴少了吧!
“那下次,小公子出门之前,可得跟我提上一嘴,家里就剩你这一根独苗苗,若还有下次,我可不能保证自己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虞烟瞧着苏柏气鼓鼓的模样,只觉得可爱的紧,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苏柏的脸颊,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威胁的话。
这么明显,苏柏怎么听不出来 ,他一把拍掉了虞烟的手,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活了近二十年,从来就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还没有人敢威胁过他。
“这哪能呢!小公子你想多了,最多也是给你提个醒而已。”虞烟直接否认道,也不介意苏柏拍掉了她的手,站直了身来,伸了伸胳膊,笑盈盈的冲着苏柏说道,“你这衣服也脏了,我给你新做了一套衣裳,你回屋里去换了,等下该吃饭了。”
说完,直接一转身,就往灶房那边走了,苏柏垂眸看了一眼衣服上染着的汁水印痕,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直接往屋里走去。
等换好了衣裳,苏柏窝在屋里,又站了一刻钟的桩,这才出了屋子,院里除了虞烟外,漠北居然也在,他在屋内,倒是没有听到动静,看来这武艺当真得抓紧了练,不然实在是被动了些。
“出来了,洗把手,吃饭了。”虞烟摆好了碗筷,招呼了苏柏一声,便自己先坐下了。
“烟儿,今儿之事,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些,姜县令虽说对我们渤海一族宽待,可你也明白,这送到老虎嘴边的鱼肉,便是不吃也不行,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但下次,再有什么事关族人的事,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和我商量一下。 ”
苏柏洗完手到了饭桌前,虽然吃着饭,但眼角余光,确是一直在打量着漠北,见他心不在焉的扒了几口饭,望了虞烟十来回,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对不起,漠北哥,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只想着粟粟要是丢了,等锁生哥过来的时候,怎么交代了,这才着急忙慌的失了分寸。下次,下次再要有什么事,我保证先找你商量,要是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虞烟吃得正欢,乍听漠北这一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缓慢的放下的筷子,一脸歉疚的冲着漠北道歉,说罢还生怕漠北不信一般,举起手来,就要发誓。
“我虞烟,以我……”
漠北见虞烟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打断了虞烟的发誓,说话的语调也缓和了起来,“这个倒不必了,你也别误会,只是如今这世道,我们一族本久活得比一般人要艰难些,所以有些可以避免的麻烦,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你现在年岁好小,又一直被族长护在羽翼之下,有些事了解的可能不太清楚,但没有关系,有我在,我会慢慢教你的。”
苏柏闻言,脸上虽没有表情,心里确实暗暗冷笑,休说他所知晓的有关渤海一族的事,要比漠北多得多不说,就虞烟这女人,表面装得懵懂无知,可背地里却是阴险狡诈的很,他们在场的这三个人,只怕也就漠北最老实可欺了。
苏柏心里想着,目光却是转向了虞烟,只看到虞烟狠一掐大腿,苏柏抬头一看,果见虞烟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她双眼噙泪,一脸感动的,望向漠北,“漠北哥,谢谢你,要不是你有在,我带着粟粟两个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漠北见此,只觉大受鼓舞,二人对视,越发含情脉脉。
“咳咳!”苏柏实在看不下去,假咳了两声,一副被呛到的模样。
漠北瞬间惊醒,苏柏看着他几乎把脸都埋进了碗里,却还是遮盖不住一股红色从脖子上升起,然后将染成了绯红。
苏柏别了虞烟一眼,虞烟却是冲着苏柏得意一笑。
苏柏无语的直翻白眼,站起身来,随意夹了两筷子菜,似无意又似故意一般,一脚碾压在了虞烟的脚背上,然后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我回屋里吃。”
说罢,直接回了屋子,狠一拉门扇将门关上,走到桌边,愤愤的扒了两口,狠狠的嚼了几下,几经挣扎犹豫,却又捧了饭碗,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贴耳于门扇上,想要听听院子里的动静。
只不知为何,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传过来。
正待苏柏打算放弃的时候,门却猛地被拉开,抬眼正对上了虞烟那张脸。
苏柏自是吓了一跳,但瞬间又镇定下来,他面无表情的将碗往虞烟手里一塞,冷着声道,“我吃完了,要睡觉了。”
“是,小公子,你先去睡吧,我洗了碗就过来。”虞烟也不揭穿苏柏,笑着应声道。
小公子,这就是说漠北走了!苏柏心里瞬间舒坦了些,脸上却是端着架子,‘嗯’了一声,往床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