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如此以来,他不得不怀疑,先前虞烟诓骗他时,许下的种种承诺,也不过信口拈来罢了。
“啊!”虞烟抬头偏向苏柏,愣了一下,这才悟明白苏柏话里的意思,连忙坐直了身,极诚恳的解释道,“小公子你怎么能和旁人比呢,我这不是为了打消漠北的怀疑,想出的权宜之计罢了。”
旁人?苏柏听到这个称呼,脸上的表示不自觉便舒缓了些,不过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可不是漠北那傻小子,被虞烟随意编造两句,就给诓骗了过去。
“你发誓,若是敢随意丢下我,你的族人皆不得好死。”苏柏盯着虞烟,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稚嫩,可这说出的话,却老成的让人害怕。
虞烟瞧着苏柏一脸认真而又倔强的模样,一下子便是心软了下来。
这小小的,精致就跟年画里娃娃一样的人儿,本该和苏家的人一起,享受着温馨安宁的生活,如今却因为她一族人的关系,以至于这世界再无与其血脉相连之人,还要跟着她四处藏匿,无法告诉任何人,他就是苏大人之子,苏家都是冤枉的。
现在这么迫切的想要一个保证,一个承诺,应该只是太过于害怕了的原因吧!
虞烟这般思量着,心里原本的那一丝不痛快,不情愿,瞬间烟消云散,她起身走到苏柏的跟前,然后蹲了下来,平视着苏柏的目光,举起手,一脸虔诚的按着苏柏的要求,指天发誓。
“我虞烟,此事定护小公子长大,期间不管遇见任何危险,任何困难,绝不丢下小公子,若违此誓,我渤海一族定遭天诛地灭,不得好死,小公子这样可以吗?要不,我们再拉拉勾。”
虞烟说罢之后,歪头冲着苏柏问道,并伸出了另一只手,弯起小拇指向苏柏示意。
“不必,我姑且便信了你。”苏柏一脸嫌弃的瞧了瞧虞烟伸出的尾指,别过眼去,傲然地回道。
虽说离了虞烟,他也能活,也能报仇。
但有虞烟在,倒是可以给他省了很多麻烦,而且,虞烟作为虞成荫的妹妹,有她在,既可作为他钳制虞成荫的一种手段,又可以借此随时掌握渤海一族的动向,实乃两全其美之策。
对于今日虞烟的誓约,不管她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既然发了誓,他就当这是真的,往后若有一日,虞烟背弃了今日的誓约,他自会让虞烟为背弃的誓言付出代价。
虞烟自然不知晓苏柏心里又开始琢磨着杀人那回事了,见苏柏的表情有所松动,这小半个月的相处,她自然知道这是说明苏柏不生气了的表现,放着手,扬起唇,冲着苏柏笑了一下,脸上几丝疲惫浮现,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小公子,折腾了这么一会儿,我真是累了,你要和我一并睡一会儿吗?”
苏柏脑中瞬间浮现虞烟四仰八叉的睡姿,瞬间脱口而出,“不必!”
虞烟问问当真也只是问问而已,明明苏柏已经拒绝了,虞烟嘟囔着,直接伸手将苏柏抱了起来,“睡嘛,睡嘛!等睡醒了,还有好多东西需要置办,到时出了门,你再说困,那可不成。”
虞烟跨到床上,将苏柏往怀里一揽,就着苏柏的发顶蹭了蹭,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苏柏好不容易的平复的情绪,直接又被虞烟的擅作主张,气得快要吐血。
他费劲全身气力,从虞烟的手里挣了出来,然后坐了起来,一脸无奈的望着虞烟。
“怎么了,小公子?”虞烟一脸莫名的望着苏柏,丈二摸不着头脑。
“男女七岁便不可同席,便是母子,也需分榻而卧,更别提你我非是真的女子,此乃女子应知的礼数,你是当真不知,还是傻啊!”他一个只管杀人查案之人,虽未亲近过女子,都知晓这些,虞烟如今已是二八年华,怎么着,也该是懂的一些的才是,而不是处处都需他来提点。
“这些我都知道,在府里时,教我绣花的春嫂都跟我提过,在外人面前要端庄矜持嘛,可小公子你是家人,自然不需要顾忌这些啊!”虞烟瞧着苏柏那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哑然失笑,抬手想要捏捏苏柏的脸颊,却被苏柏偏脸挪开,虞烟也不泄气,改用手背抚了抚苏柏的脸颊,向其说道。
家人!苏柏一怔,家人这个词离他曾那么远,又那么近过,虽然脑中留有爹娘和他在一起的温馨记忆,可那些记忆,对于重生回来的他,更多的只是一种旁观,虽然有时候记忆的酸涩会喷薄而出,但更多时候,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实在很难做到感同身受。
“小公子,你放心好了,在外面我保证,绝不给你丢丑,行了吧!我真困了,若还有别的事,睡醒来了再说,行吗?”
虞烟打了哈欠,含糊不清的嘟囔着,顺手将苏柏再度带到了床上。
苏柏抿了抿唇,偏头看了一眼睫毛还在微微颤动的虞烟,还是伸手将虞烟搭在他身上的手拨开,然后往内侧又挪了挪,贴着墙壁而卧,将被褥横在二人之间,这才闭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