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知道自己迟早会遇见季岑风。
但是她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她被人抓着骂贱人,骂不要脸,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自尊可言。
二十二岁的司月无法接受这样出现在季岑风的面前,她要强又要脸,怎么肯让心爱的人知道她背后是那样的泥泞与灰暗。
但是二十五岁的司月可以接受。
她接受自己狼狈不堪,失魂落魄,也接受自己与那个曾经亲密无间的男人,变成陌生人。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如果不能,那就是生活的毒打还不够。
“司月,这个给你。” 徐岩从保安室的医药箱里翻出了一盒创口贴。
“谢谢。” 司月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伸手接了过去,足尖微微勾着高跟鞋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跟,一小块皮肤早已被磨得稀烂。鞋跟对应的位置都也沾了血。
可司月却好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她平静地撕开创口贴的包装贴上了脚后跟的伤口,然后重新穿上了高跟鞋。
“今天谢谢你了,徐岩。” 司月站起身子就要离开保安室。
徐岩挠了挠后脑勺,“没事,保护公司员工本来就是应该的。只是今天太不凑巧了,正好碰上了新来的董事长。”
司月知道他是在说季岑风。
那个男人上楼后,消息就像烧了火的野草传遍了整个公司。
大家都知道公司会来一位新董事长,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来的会是这么一位长相外形绝佳的单身男人。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站在人群里就耀眼得发亮。
却也不像从前一样,那双眉眼冷得像结冰的湖底,看一眼就让人发寒,怎么敢靠近。
“不过今天的事你别担心了,”徐岩笑着把司月往门口送,“我晚上去问问我舅舅这位新来的大佛到底是什么来头,明天告诉你。”
司月朝他望了一眼,没说话就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公司。
明天她应该还会来上班,但是再过几天的话,就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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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司洵还在床上打游戏。
司月心情不好,也没和他多说话,就一个人径直走进了里屋去换衣服。
这身衣服今天湿了又干,已经非常难受地贴在她的身上。
司月快速地洗了一个澡,然后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走到厨房热了点饭。
“走了,司洵。” 她将热好的饭装进保温盒里朝司洵喊道。
“等下等下!” 司洵游戏打得正热闹,嘴角笑得灿烂。
司月心里忍着气,站在门口等他。
五分钟过去了。
“司洵,走了。”
“等下!” 司洵不耐烦地喊道。
司月手指紧紧地握住保温饭盒的手柄,一句话也说不出。
狭小的出租屋里,灯光昏暗,司洵却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没心没肺,整日里不是在家里打游戏就是出去和朋友鬼混。唯一算的上是正经工作的就是每天夜里在朋友的酒吧兼一会职。
不过赚的那几个钱也会被他自己迅速地花光。
司南田欠债跑了个没影,留下一屁股烂摊子给他们,可偏偏又在这个时候让李水琴生了病。
司月这才不得不辞了在夏川做了三年的工作回到黎京照顾李水琴。
本来以为能在辰逸顺利度过实习期稳定下来的,谁知道,人背连老天爷都对着干。
遇上那样一个难缠的客户,彻底断了她的路。
司洵还在沙发上愤慨杀敌,两只眼睛瞪得圆亮。
司月却是越看越气,直接将饭盒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司洵,是不是把妈饿死,你会更开心一点?”
“等下等下不行吗!?” 司洵满口不耐烦,情绪却随着游戏胜利忽然又推向高/潮,“哈哈哈哈哈赢啦!”
沙发上的男人一跃而起,完全忘记了正在和他生气的司月。他一个健步冲到司月面前将她抱了起来转了一圈,“赢啦!姐!”
司洵随即将司月轻轻放下,乖巧地拎起饭盒,“走走,去给妈送饭,你要把妈饿死啊司月。”
司月看着又瞬间变脸的弟弟,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敲了敲他的头,“走吧。”
两个人到医院的时候,李水琴正在和隔壁床谈得正兴。
“妈,吃饭。”司月刚走进病房把饭盒放下,就看见李水琴两眼放光拉着司月的手,“过来过来。”
“怎么了?” 司月放下饭盒走了过去,她这才发现今天邻床换了个新老太太。
“你看,这就是我们家司月,” 李水琴一脸骄傲地朝那个新来的老太太炫耀道,“怎么样,够漂亮吧!”
旁边的老太太也当真看直了眼,喃喃道,“厉害啊小李,你家闺女真的漂亮。”
“那当然了,随我,” 李水琴美滋滋地说道,“就是二十五了还单身,我都急死了。”
旁边的老太太此刻是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在司月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她。
“吃饭了,妈。” 司月就知道,李水琴又开始变着法要给她找对象了。
李水琴看她一脸不高兴,也阴阳怪气地说她,“你一天天的眼界高,我也没看你傍上谁啊?”
司月面无表情地给她拆筷子,摆菜,“非得傍上谁日子才能过吗?”
李水琴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吃饭,小声嘀咕道:“那你说说我们现在过得是人过的日子吗?” 她张口吃着司月做的饭菜,偷偷朝她递眼色:“隔壁那老太太,以前当官的,他孙子今天三十五还没对象,你还不抓紧的。”
“抓紧什么?”
“抓紧和人处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