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修然听出夫人的意思,“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夫君您忘了,这县城可是有一个中过探花的人,若景公子能拜他为师,这学识方面自是不用愁的。”
金修然一怔,没想到王氏会提及此人,他面露难色,这不是坑景兄吗!
他对景兄还是很看好的,人长得好,为人不错,知礼懂礼,且对于事物的看法总有些新意,若是能继续念书,哪怕不能考上,将来也可以做他的幕僚。
结果王氏竟…
“大人,夫人说的是何人?”看出金县令不好的脸色,景铭推测这里面应当有什么故事,既然能考上探花的人,说明才学必是没有问题,而今没有当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亦或者有什么其他不可说的缘由。
金修然不好说破,毕竟是自己夫人提出来的,打她的脸,自己的颜面也不好看。
“这人名唤萧穆,是永盛元年的探花郎,为人博学,今年有五十岁了。”说道这里,王氏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萧老爷虽学富五车,但当年出事……”
原来这位萧探花刚做官没多久,就被牵扯进一桩倒卖官职的案子,陛下盛怒,抄了很多府邸,萧探花也被牵扯其中,只是萧探花寒门出身,没有家族势力傍身,便是被冤枉,也无处伸冤。
且这位萧探花年轻气盛,刚入朝时暗地里得罪了一些同僚,被冤枉时有好些人出来踩一脚,最后被夺官赶出京城。
这些年他一直不甘心,那些交情不深的朋友见他落难,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仁义了,哪有再淌浑水上赶着帮忙的。
萧探花当时发下誓言,他今后收的弟子必要为他洗脱冤屈。
所以即便他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至今也没有收过一个弟子。
毕竟当今圣上还在,哪有做皇帝的能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
若是拜他为师,即便将来考取功名走入官场,前途怕是不会再进一步。
听明白王氏的意思,景铭思索一番,决定去拜这位萧探花为师。
一来县城附近私塾的夫子多是教启蒙,想要往上教导怕是能力不足,且和曲溪县相邻的也是县城,县城的情况与这里相似。
比县城繁华的府城需要坐马车两日才能到,而他现下没有那么多银子,自然没有办法到府城求学,即便去了府城情况未见得会比现在要好。
二来自己若是去县学,也未必能得夫子的细心教导,尽管他前世也上过大学,但对于这些诗词歌赋、策论经义等他也并未学过,所以说尽管他去了县学,加上他的基础薄弱、年纪较大,怕是很难入夫子的眼。
他不想浪费时间,毕竟科举考试有的一年一次,有的三年一次,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一次就中,倘若浪费时间,他自己觉着还很年轻,可其他人未必觉得。
毕竟将来若是有幸考取功名做官,上面的人看他年纪太大,也会觉得他前途渺茫,给他安排的官职多半是个闲职,所以为那位探花洗脱冤屈的事,现下看来倒不是一件多难的事了。
金修然见景兄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说,他倒是也想看看,这位半路考科举的人,最后能走到哪一步。
景铭抱着书走到县城门口的时候,看到李叔的牛车,想到上次李叔躲避自己的模样,张嘴要喊的话噎在嘴边。
待他走到牛车时,见李叔没有飞快赶车,淡淡一笑。
李老头尴尬一笑,“铭小子,坐车啊?”
“是啊”景铭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文钱递到李叔手里,“今日走累了,这回去的路就坐您的车。”
见景铭客气有礼,李老头绷着的神色放松下来,也是这几日他听村子里的人说景铭变好了,他便没有躲着他,毕竟此时牛车还没坐满人。
见景铭果然如其他人所说的那样,还拿钱坐车没有赖账,李老头也相信了村里的传言。
牛车上坐着几个婶子,见景铭恭敬有礼,或许是最近变了性子,一身的气度看得颇为赏心悦目。
想着景铭现在有改好的迹象,且人长的这么俊,就是年纪大些,也没什么,毕竟十里八村有景铭这般出色的长相可谓是只此一个,算是不错的婚嫁对象,有起了这个心思的牛婶,眼尖地看到景铭怀里抱着的书,问道:“铭小子,你这是抱的什么书?”
景铭笑笑,跟她们解释一番。
几个婶子见景铭态度不错,便忍不住劝道:“铭小子啊,你现在也算是脑子清醒了,可不是婶说你,那村里的甄浩仁从小读书,这都二十多年了,也就是去年考出童生,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要我说,还是种地勤快些,再找个婆娘热炕头,啧啧,小日子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