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被顾云落这一番话着实吓了一跳,这还哪是自家温顺柔弱的小姐。她瞧瞧铜镜里,又瞧瞧顾云落的脸,明明就是小姐的脸啊。昨夜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变了许多呢。越想越害怕,珍儿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小姐,您可别吓我,是奴婢多嘴了,还请小姐责罚。”
顾云落也被珍儿这这一跪惊到了,她赶紧起身去扶珍儿:“珍儿,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有责怪你,你这样弄得我很尴尬啊,瞬间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个刁蛮的恶人小姐了。我是真不记得了。你快起来,跟我好好说说。”
珍儿被顾云落这一扶弄得更加心惊胆颤,虽说小姐未曾亏待过她,但像今日这般亲手来扶还是头一次。她声音开始有些哆嗦,站起来继续给顾云落梳妆,道:“谢小姐,可是小姐,何为‘尴尬’?奴婢不知您这是何意?若是珍儿伺候得不好,还请小姐发落就是,莫要这样吓奴婢啊。”珍儿又细想了想,继续道:“小姐,您之前从马上摔下来养伤都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昨日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呢。这可怎么办啊,笄礼时辰就快到了,这会儿出岔子可不得了啊。”
顾云落听得真真切切,她看着有些着急的珍儿继续问道:“既然昨日还是好好的,那昨日可曾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昨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发生。”珍儿突然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道:“昨夜三夫人和三小姐像往常一样送滋补汤过来了,只不过昨夜的说是送的养颜安神汤给您,说是喝了气色会更好,然后又拿了您一支好点的玉簪子走了,您喝了汤就睡下了。对了,今儿个三小姐也和您一起行礼。”
养颜安神汤?我去,不是什么毒药吧,一碗毒药赐死了?神不知鬼不觉?不符合常理啊,如果是要毒死这位四小姐,那也用不着亲自送上门啊。再说不是天天喝嘛,可为什么我就到这里了呢,难道原主真的被毒死了?没有动机啊……顾云落心里一阵嘀咕,更加震惊了。
想着这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顾云落越发急切地想了解事情的真相,便继续追问:“珍儿,事已至此,不如你与我再好好说说咱们府里的情况,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都告知我。还有我三个月前怎么会摔下马呢?”
珍儿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家小姐,而后又小心地为小姐戴上耳环,道:“好的,小姐。但是时辰快到了,奴婢这会儿先伺候您洗漱,而后路上奴婢再详细说与您听,成吗?”
顾云落从珍儿的口中得知,原来这个四小姐不仅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也一样,顾府四小姐,年方十五及笄之年。
顾府也算是清河郡的大户人家,只是到了老太爷这辈便没落了,祖上的产业只剩下来这么一座顾府宅子。老太爷去世之前,为了避免日后子孙的财产之争,便召集了所有人分了家。说是分家,实际因为产业有限只是分了内院。
府上现在以老太太为尊,住在中院,方便儿女子孙探望。伯父为长一家分在东院,二叔一家分在了西院,三叔是四小姐的父亲,母亲五年前去世了。现在的三夫人是父亲的续弦,一家住在南院。四叔一家分在了北院,还有两个外嫁的姑母,如果回来探亲则住在靠近内院的外厢房。
大少爷,二少爷是伯父的两个儿子,大小姐和三少爷是二叔的一儿一女,四小姐原是有个姐姐的,但是五岁时因病夭折了,三小姐是现在的三夫人带过来的女儿,五小姐和小少爷是四叔家的一儿一女。因为顾府家道中落,所以府上的爷们都只娶了一房正妻,并未纳妾。
除了外嫁的两个姑母,四处院子平常也都是互不干涉家务的,逢年过节都会去中院陪着老太太。府上的少爷小姐还是和气的,平常也都会在花园活动相聚。
南院的三爷本是个儒雅之人,对四小姐也很是疼爱,但自从娶了现在的三夫人之后,就把家全权交给了三夫人打理,对四小姐也没之前那么上心了。
三夫人看起来知书达礼,却把三小姐养得很是嚣张跋扈。三夫人对四小姐明面上很疼爱,但是一旦三爷和老太太不在南院,总是在用度方面苛刻四小姐的。
四小姐性子软,从来也不计较,好在四小姐在老太太的关爱下住在了自己喜欢的靠近花园的房子,由从小陪四小姐一起长大的珍儿伺候。
四小姐自小体弱,幼年时起便跟随先三夫人习武,与之一起的还有清河郡县爷家的大小姐。两人自小一起习武长大,感情深厚,今日也会一起行礼。
三夫人听说四小姐从小体弱,入府之后便每天熬滋补汤给四小姐喝,从不间断。三个月前四小姐和县爷家的大小姐约着去骑马,结果因为马突然受惊从马上摔下来,足足养了三个月才好,从此四小姐的滋补汤三夫人便要大夫改了方子加了更多补药。
这个地方叫清河郡,隶属南域,整片疆土叫云初国,都城为临夕城,国土分东西南北四域,每一片都有镇守的军队。
那年镇守南域的将军府还在清河郡,镇南将军府的三小姐严承愉,也就是顾二小姐和顾四小姐的母亲,因在大街与三爷擦肩而过一眼定情。
严大将军除了在军营的四个儿子,还有已入宫贵为德妃娘娘的长女之外,身边只有这一个女儿了。所以不愿将女儿嫁到只剩一处宅子的没落户顾家,但是拗不过,才将掌上明珠下嫁顾府,并配了许多彩礼。结上将军府的亲,那时的顾府还是兴旺的。
后来云初国扩大疆土,镇南将军府也就迁走了,三夫人从此便很少回娘家探亲,婚后生了两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