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欢跟在张氏后面往飞叶轩回,张氏带着两个女儿走到小径上,脖子下面水晶挂坠凉丝丝的,一想到苗氏今天被自己怼的说不出话来,张氏就心中得意,顺带连跟梁二爷怄气的事也忘了。
从外面走了一遭,也不过一刻的功夫就进了屋,梁欢热的满头是汗,细软的发丝贴在额头上,引着薄绸袖子擦汗,坐在圈椅里等着彩云给她端冷元子,张氏给她擦汗。
“不晓得你怎地这样的热,瞧你这满头的大汗。”
梁晨笑着给梁欢将掉下来的头发梳上去:“刚才她跑了的。”
梁欢闷头吃冷元子,彩云抚着她的背:“四姑娘慢些呢。”
梁欢嗯嗯答应,眼睛不离瓷碗,吃完后,舔舔嘴意犹未尽歪在椅子上,张氏噌怪道:“坐没坐相,吃没吃相,跟谁学的?”
梁欢嘻嘻一笑,立马做正了身子,托着小下巴:“祖母那的梅子可真酸呢,我吃了一颗牙都要掉了,黄姨娘可真厉害,吃了好些个。”
张氏本想说,黄姨娘眼皮子短,酸梅也能吃上这么些,转念觉得有些不对味,坐在案桌前想了片刻,忽地咬牙道:“去,方妈妈把黄姨娘喊到我这来,我有话问她。”
梁欢见娘终于有所察觉,暗暗松了口气。
方妈妈领命去了,不多时黄姨娘到了,已经换了身银红的褙子,头面也重新梳了,抹了脂粉点了胭脂。
张氏一见她这妖媚模样,就想咬牙,这是等着梁二爷下朝去她屋里呢,方妈妈凑来小声道:“在屋里酒菜都摆上了,就等着二爷去她屋子。”
张氏冷哼一声,也不多话,让人去请了大夫进来,冷笑道:“黄姨娘,这最近天热,我瞧着你脸色不对,怕不是疰夏,请了大夫来给你瞧瞧。”
黄姨娘脸色登时变了,讪笑道:“太太,我没哪里不舒坦的呢。”
张氏办事说话,素来的雷厉风行,哪有一个姨娘插嘴的份?要给她看病,就是给她看病,使了眼色给张妈妈。
张妈妈皮笑肉不笑的道:“姨娘,太太是为了你好,你就坐下,让大夫看看。”
彩云,彩环一边一个夹着黄姨娘笑道:“姨娘就坐下,让大夫好好看看。”
黄姨娘被压着坐下,两条腿都在打颤,张氏做出这个样子来,摆明是知道她肚子里有货。
当下两腿一软就要跪下来,彩云,彩环死死拉着,将人按在椅子内不准动弹,大夫早被张氏嘱咐过了,搭了黄姨娘的脉。
没多会移开手回话道:“姨娘有了身孕,还要好生的修养,最近天气炎热,不可贪凉。”
张氏绷着脸嗯了声,给了大夫赏钱,让张妈妈送人出去了。
转过脸对着黄姨娘,眉毛倒竖的道:“黄姨娘,你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两个月的身孕,自个还不知道?”
黄姨娘吓的瘫在地上,这个时候能怎么办,总不好说自己存心不让正妻知道,只能一个劲的哭诉说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黄姨娘说不知道,张氏就信?懒的理黄姨娘的哭泣,拉着脸叫她起来,再打发人去前面看看,梁二爷回来没有,回来就让他来飞叶轩。
梁二爷身上还穿着朝服就被喊去了飞叶轩,路上不由想,难得张氏主动的找他,想必是服软知错了。
进了张氏的屋,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黄姨娘缩着肩膀坐在椅子里面,见了梁二爷,怯怯的喊了声老爷。
梁二爷瞧着光景,是小妾犯错了?
不等他开口,张氏要笑不笑的道:“二爷,黄姨娘有身孕了,你可知道?”
梁二爷吃了一惊,立马想起他昨晚跟黄姨娘的颠鸾倒凤,脸上有些臊热。
张氏又道:“黄姨娘肚子有两个月了,两个月的小日子没来,姨娘也不知道?”
黄姨娘嗫嚅道:“奴婢只以为是天气太热,日子晚了些……”
“晚两个月,那不是晚了,是有病!”张氏猛的一嗓子,旋身坐下,气的不轻,她很快就想起先前几日,黄姨娘那晚上主动来认错,没等她开口,就自个跪到外面去了,这要是一宿跪下来,不定能出什么事。
张氏怀疑黄姨娘是成心的,但没证据去说,她也不敢想黄姨娘会拿肚子里的孩子来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