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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接下来的几天陪着爸爸照顾我妈妈,舅舅偶尔会来帮忙,毕竟有些事情我也做不了,每天的饭菜都是舅妈张罗的,人多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事。  就这样衣不解带的过了几天,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妈妈说话已经跟以前差不多了,或许再过几天就可以下地走路,多锻炼锻炼身体便可以恢复一大半,这是很好的结果。  只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个词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说出来总是让人们绝望的。  很晴朗的一天,万里无云。下午的阳光昏昏沉沉的照进房间,妈妈手上的第三个吊瓶已经没了一大半,还得再有最后一瓶当天就可以不用输液了。每个人都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听到爸爸出去的声音,过了一会回到病房,突然一个撞击的声音传过来,马上把我给惊醒,睁开眼之后看到爸爸歪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扶着脑袋,脸上是有些不舒服的表情。  “爸,你怎么了?”我过去看着爸爸,紧张的两只手无处安放。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晕,可能午饭又没吃好吧!”爸爸依然在揉着脑袋,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这几天爸爸总是没什么胃口。  “正好在医院,你顺便去看看吧,这段时间这么累,你再病了怎么办,让医生好好给你检查检查。”妈妈也醒了,眼里有些担心和无奈。  “对啊对啊,我陪你去。”我马上站起来拉着他要走,爸爸却对我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这么大惊小怪干嘛,我挺好的。我先去个厕所。”怎么说他也不听,我想着还是得等舅舅到医院的时候在劝劝,妈妈那里也离不开人。  第二天早上,舅舅和舅妈一起到的医院,手上又是提着很多东西,大包小包的往医院里搬。直到这次我才发现,他们比我想象中的更好,我那个时候还小什么也不懂,而爸爸妈妈一直待在农村,许多事也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医院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东西都是舅舅和舅妈帮着收拾解决的,省掉了我们太多时间,就算他们自己也很忙,也这么心甘情愿的帮我们,这份感激真的不知该如何回报。  我抽了个空把舅舅拉到一边跟他说了爸爸昨天的情况,“我爸今天好像还是有点不精神,舅舅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去看看医生吧,我还得看着我妈,要不舅舅你一起陪他去看看吧?只是太麻烦你了”  “行,我过去陪着他检查检查,你在这看着你妈妈,放心就好了。”我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有舅舅在就没问题。  “谢谢舅舅,我爸妈的事真是让你操心了。”  “小雨,说什么傻话呢,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也是我该做的呀。”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舅舅毕竟还有个家庭,只是确实没有别的办法,舅舅家庭条件好一些,很多地方都能说的上话,而我跟我爸只能照顾妈妈,别的事什么都不懂,什么也做不了。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我一边数着妈妈点滴里一滴一滴落下的水滴,一边时不时看着门口,已经过了很长时间,舅妈不停地跟妈妈和我说她听到看到的各种趣事,其实我们都懂,她就是想让我们不要胡思乱想,但怎么可能不去想,忍不住的担心爸爸,难道是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时间这么长?  大约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爸爸和舅舅终于出现在了病房门口,我几乎跳起来出现在他们身边,看到我直勾勾的眼神,舅舅微笑着说:“哈,排队的人太多了,耽误了挺长时间。”肯定有事,我几乎认定了这种猜测,因为舅舅手里有一大包药还有拍的片子,病例和各种单子也在舅舅手里,我在他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就把它们拿了过来。  “医生说了,不用担心,发现的很早,吃点药就好了,回家里多休息几天就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舅舅看我拿过去,急忙缓和了自己的声音,那里面掺杂了一丝小心谨慎。  其实那张纸挺大的,能写上好几千个字,尽管没有那么多,但也是好几百的字,只是别的任何字都一点也不重要,唯有很黑的三个字,成了全部这张纸上唯一的内容———“脑血栓”,爸爸所有的压力与焦躁都完整的表现在这三个字上面,那前面的两个字已经显得微不足道,白纸黑字是最简单的宣判,不管早多久的时间,是疑似还是前期,它最终的三个字还是“脑血栓”,都会有很大的可能成为结果。  突然间就觉得,眼前好像没有路了,是漫漫无尽的荒凉的沼泽地,一步踏出就是毁灭。我最爱的人们,何时才能带你们回家?  我小心翼翼的隐藏将要崩裂的自己,脸上无畏的决绝让自己胆战心惊,好像未来已经改变了方向,没有人知道通向何处,我也不知道。  平复下杂乱的心情,该做的还是要做,在我们努力的劝说下,爸爸还是去了舅舅家休息,直到妈妈出院,他不能再有别的问题了,而我还能撑下去。  “小雨你放心吧,你爸爸在我那很好。还有你虽然年轻,但还是不能太累了,我和你舅妈会随时过来帮你的。”而我只能靠他们,也幸好还有他们。  时间一天一天艰难的过着,马上就是假期,别人都在规划出去游玩的路线图,而我们依旧在医院,还好,妈妈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过段时间就能出院,这是近期最好的消息了。  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星期一到星期五,又从星期二到星期六,直到妈妈能吃好好吃东西以后,我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这已经是隔了快到一个月的时间。天气也变得些许微凉,山间的叶子开始一点点发黄片片掉落,街上好几条大黄狗还是慵懒的样子,趴在地上汲取午后的阳光,一切都没变,只是人变了。  在家里过了几天,直到爸爸妈妈都没有问题,生活和以前一样之后我才回的学校。不过,已经不能说是和以前一样了,这次之后,爸爸妈妈脸上明显的消瘦了几分,头发也仿佛也变了一丝颜色,不止如此,手术加上住院花费了家里大部分的存款,剩下的钱不足以应付往后突如其来的麻烦,即使一段时间以后爸爸回去工作,在几乎没有花销的小山村,这一两千的工资也没有办法成为支柱,这些就算爸爸妈妈不说我也知道,所以接下来该是选择的时候了,前路漫漫,他们一直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也最不想让他们感到伤心。  带着沉重迷茫的心情我回到了学校,还是以往的样子,高三的气氛永远是那么凝重,我这一个月仿佛经历了人生百态,感觉自己老了很多,已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形象。  周日下午早早地回到学校,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一段时间没在,宿舍也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多了一丝寒意,好像我肥肥的身体也挡不住秋天的萧瑟。  “哇,江小雨,老娘想死你了!”一听这个声音就是韩雅思,她总是让人无可奈何,看了一眼趴在我身上的那个肉体,甩又甩不下来,只好任由她抱着,直到被一个咳嗽声打断,我终于松了口气。  “韩雅思,我都快让你给谋杀了。”我捂着脖子,脖子上面是涨红的脑袋,一脸哀怨的看着韩雅思。  “哈哈,不要在意这些。”韩雅思还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而我只能一脸苦笑。  “韩雅思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每个人都快被你折腾挂了!”刚刚假装咳嗽的沈玉走到了她自己的床边,用一种好笑的严肃表情看着韩雅思,说完接着看向我,“小雨,你回来了,怎么这么久没来学校?”看似只是随口的一问,任谁这么久没上学我也会好奇。  “没什么,就是家里有点事。”她们看我有些敷衍的样子就没再继续问,不过以学校这种地方的传播速度,我想有些秘密就不可能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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