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佐大人,能否通融一下,我随这孩子一同回去,他家中就只剩下一位大母,且年事已高……”
大母,就是祖母,那位先前问话的乡佐也没有为难他,摆了摆手道:
“罢了,今日本就不该你当差,天色也不早了,你便回去休息吧。”
谢过了乡佐后,百里尧二人赶着马车,重新上了路,此地距离回到浜水亭,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可还没等马车向前几步,身后传来一道喝声:
“等等!”
百里尧二人皆是一愣,拉停了缰绳,互相对视一眼,那声音继续道:
“这怎么有血迹?”
二人来到马车后面,只见那马车后沿上,果然有着些许血迹。
百里尧忙解释道:
“我爹爹病重时,常咳血不止,许是抬动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郎中说过,这是痨症,且还说,死后尸体要快些安葬,否则容易成瘟。”
瘟疫,在那个时代,几乎就是不治之症,除乡佐外,其余三人听到“成瘟”时,脸色都是一变,连连后退了两步。
“打开!”
见乡佐“不依不饶”,让百里尧唤自己“维叔”的那名男人,上前一步拦在乡佐面前道:
“乡佐大人,这得了痨症死的人,可看不得啊!万一染上了病,咱整乡人可就遭了殃啊!”
乡佐将他推开,手扶在腰间的剑柄上,盯着百里尧厉声道:
“我让你打开!”
百里尧轻叹了一声,缓缓地将稻草拉开,众人目不转睛地望着马车,最先露出来的,是一双没穿鞋的脚。
没错,百里尧不仅仅是一层伪装,在稻草之下,的确放着一具尸体,而尸体之下,又是一层稻草,先前搏杀的时候,死了那么多人,从里面挑出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不是一件难事。
可这人死得时间还不算长,尸臭味不明显,但好在痨症的“震慑力”之大,连乡佐也不禁捂住了口鼻,这才没有发现这一细节。
“算了算了,将头那边的稻草拉开!”
痨症而死的人,尤其是像百里尧这种看似穷苦的百姓,鼻嘴处一定有鲜血存在。
百里尧走到马车前,没有人注意到,他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拉开稻草,一个口鼻处满是血迹的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乡佐皱了皱眉,挥手说道:
“行了行了!赶快带回去埋了吧!”
目送着乡佐四人渐渐走远,百里尧身边的男人将尸体身下的稻草拉开一丝,伸手进去探了下,接着便是一愣: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虽然确定这男人是自己人,但百里尧还是要先弄清他的身份,在男人简单介绍后,得知了这点:
男人名叫姜维,这不禁让百里尧联想到三国时期蜀汉的那位姜维,说起来,不论是应变还是胆识,这姜维的确过人一等。
姜维与王寿和裴林都相识,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后来一个做了什长,一个做了里正,一个在乡里当差。
而这次,正是裴林担心他们在回来的路上碰上什么麻烦,才通知了姜维,而今日本该休息的姜维,则自主请缨,参与到了巡道的队伍中,碰巧遇上了赶车返回的百里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