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泽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攀举,如路遥遥说的那样,他们见面不超过十次,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他是尘埃出来的平民,即使之后走到如何的高度,她都是他高不可攀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
陆泽州的前世也喜欢闷着吗?路遥遥抬头看严泽和陆泽州如出一辙的深邃眼睛,怀疑下一秒两人行为重合,威胁她不准再问,再问就把科科满剁了。
“卑职在想,郡主要不要去吃饭?”严泽回。牵着烈风挡在两人中间,疏远的,像变了个人。
靴子重负累,路遥遥走了一段距离娇气的停下来休息,严泽回头看她,发现她变脸真快,正怨念的看着他。
咬着唇,憋着气,皱着眉,这样怨念满满的表情丝毫不影响她的可爱娇劲。
“郡主?”严泽不懂她又怎么了:“酒楼有西洲的特色佳肴,你不想去吃吗?”
严泽第一天到霍州就听说了,贤王府的后厨汇聚了各路大厨,被誉为“靖国第一后厨”,霍州和上京有名酒楼里的厨师,大多是在贤王府做过一段厨子的。
有这样的后厨,又以贤王对她的宠爱,她的吃喝定是顿顿珍馐。西洲菜肴虽然不及贤王府奢华,但草原的菌子配以牛羊肉爆炒的几道菜,她回喜欢的吧?严泽自己就很喜欢。
“我不是想去吃饭。”路遥遥小声抱怨一句,想想气也没用,他们关系的进程又不能像二十一世纪那样稳准狠,况且严泽这小直男,还猜不透她为什么又不高兴了。
算了算了,他又不是狗男人,气什么呀?路遥遥不信了,她二十三岁的魂,撩不动他十三岁的纯情。
路遥遥低头埋在围颈的貂绒里,绒毛扫着她的鼻尖,风吹散了她刚才的幽怨,一直小手从暖袖里伸出来,跟清宫剧里的娘娘伸着手等人搀扶一样。
“遥遥走累了,要严泽哥哥拉着手手走。”
稚嫩的童声甜甜的,传进耳朵落在心间,严泽愣神,脑海里浮现了父母健在时,母亲曾站在台阶下,娇气的嗔求父亲扶她一下。
那记忆里的场景,就如他们现在这般。
严泽愣神之间,已经不自控的握住了路遥遥的手。那样小小的手,就握在他的手心。
路遥遥喜笑颜开。严泽的手粗糙,他经常握剑练武,茧子很厚,可路遥遥觉得内心无比充实。
酒楼不远,一盏茶的步乘。
路遥遥一路上好奇的问严泽西洲好吃的是什么,严泽惜字如金,说西洲喜烈酒好辛辣。
路遥遥又说了自己和胖爷爷学做菜时好玩的事,严泽先惊讶娇嫩的小郡主学做菜,后边就沉默的听着她喋喋不休,如常的脸色没有不耐烦,只是比较单调的以“嗯”“哦”“原来如此”来回应路遥遥。
严泽的父亲是个贫困无钱赶考功名的书生,严泽的母亲是父亲在山沟里救回来的女子,后来两情相悦生下了严泽。
在严泽不多的记忆里,父亲是比较古板严苛的人,每天要求他习字读书,有一丝懒惰便会被责骂。
而母亲恰好相反,她很温柔,会耐心的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即使家里困陋,母亲都能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
母亲谈吐如兰,学识不凡,不像平常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对于母亲的身世,父亲从来没和严泽说过,严泽见过母亲压在箱底的那套染血的锦绣蚕衣,可母亲说那是在山里捡到的,见料子华丽便捡回来思忱裁成小衣给他穿。
但直到母亲重病离去,那件衣服依然好好保存在箱子里,而父亲因为母亲的离去郁郁而终。恰逢那年村子天旱生蝗灾,饥荒随地而起,七岁的严泽开始乞讨,直到遇到了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