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焱除了和西厥凉出门,更多地就是呆在西厥家主宅,被女保镖寸步不离的跟随保护,或是去花园吹吹风,听听书,或是在荷塘边钓钓鱼,让佣人陪她下棋。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也无法找到自己的人,她消息传不出去,也找不到最新的消息,进入束手无策的境地。
她成了西厥家瞎了眼的少夫人,性格娴雅喜好安静,闭门不出拒绝见客。
习惯了眼睛看不见后,颜焱开始寻找突破口,让自己在黑夜中也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终于找回对接的线人,将信息发出去。
她又恢复了线人的工作。
还是个花瓶瞎子少夫人,但该收集的消息,一个不差的传了出去。
直到那次发生意外。
西厥家内乱,西厥凉遇袭,颜焱在西厥凉的保护下撤退,不得已,亲手开了枪,杀了人。
她消沉了一段时间。
无法控制。
明知道不应该,但她依然选择了放纵自己,不吃不喝,意志消沉,医生一天来几趟,她手上的针扣都快无处下针。
她的消沉很快引起了西厥枫的注意。
他本人亲自来到她面前,问她。
“你想怎么样。”
她浑身乏力,但太记得西厥枫的声音。
于是她决定赌了一把。
“我想……去看看他们。”
“我第一次杀人。”
“很糟糕。”
她赌赢了。
西厥枫下令,允许她可以在带人的情况下出门。
颜焱知道西厥枫这人城府极深,稍有异样都会被他察觉。
她恢复身体后,第一时间就是带人去了墓园看望那些被她杀害的人,对那些人的家属也做出了相应的赔偿。
一举一动自然无异,加上后续她又出门了几次,没有丝毫异样,才成功让西厥枫的眼线撤回去。
三年的潜伏隐忍,终于成功报仇。
可是代价太大了。
颜焱收了自己的思绪,缓缓松开手,一下一下的抚平手中被指甲掐红的印子。
“西厥枫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他的女儿,所以他不碰我,也不让我离开,更加不让我和西厥凉结婚。”
霍辰远沉重的点头,“我想……应该是。”
三年的潜伏隐忍,终于成功报仇。
可是代价太大了。
颜焱收了自己的思绪,缓缓松开手,一下一下的抚平手中被指甲掐红的印子。
“西厥枫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他的女儿,所以他不碰我,也不让我离开,更加不让我和西厥凉结婚。”
霍辰远沉重的点头,“我想……应该是。”
也是挺搞笑的。
颜焱说不清此时的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接受这个事实。
她站起身,朝霍辰远鞠躬。
“霍伯伯,我先回去了。”
“你——”
“不用送,我认得路的。”
霍辰远顿时僵住原地。
回去,回哪里去。
路,又是认识哪一条路?
可是看着颜焱一如既往挺拔坚毅的背影,事到如今,他又能做什么?
颜焱离开后不久,李昌辉匆匆忙忙赶来,东张西望的在屋子里看了好几圈。
“副院?颜焱呢?不是说她回来了?又去哪里了?”
霍辰远还站在原地,闻言,才徐徐抬头,声音难掩沉痛。
“你给阿忧打个电话,让他回来……看看小悠。”
李昌辉一愣,“啊……啊?”
——
颜焱离开了大院,并没有朝成德恩方向。
而是去了青竹园。
已经将近晚上八点。
青竹园各院都关了灯火,只留了大门和主院大楼的灯亮。
门口没有门拦,颜焱一路驱车直入,也没有找工作人员。
直接摸着黑,借着微弱的月光,来到了英雄碑。
她没有吃晚餐,有些饿了。
敢做就坐在地上,靠着英雄碑,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夜空。
应该快要下雪了。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说不定就在今晚也不一定。
颜焱有些没头没脑的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到有光束朝她的方向射来。
没多久,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到近。
常桉宰低沉沉地声音传来,“他们在找您。”
“……哦。”
只是发出来的声音嘶哑无力,碎不成音。
一件带着暖意的大衣盖在她身上,常桉宰在她身侧缓缓蹲下,叹息,“小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颜焱沉默了一会儿,才微微摇头。
常桉宰再次叹息,“上一次您半夜来这里,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是啊……”嘶哑破碎,她的声音渐渐恢复了些,“那时我换了一双眼睛,重见光明那天,我迫不及待了来这里,告诉他们,我为她们报仇了。”
可如今想来,却是有些讽刺。
常桉宰不知缘由,只当她想起过往难过了,“您是两位院长的骄傲,他们若是在世,定会为您感到光荣与自豪。”
为她感到光荣自豪吗?
颜焱想笑,但嘴角太过生硬,笑不出来。
会吗?
不会。
因为他们重头到尾都知道,她是西厥枫的女儿,是他们仇人的女儿。
他们没有将她杀死,没有虐待她,为他们的女儿报仇,反而还将她护在大院中,保证她衣食无忧,又请他们最好的朋友代为照顾……
除了没有给她父母的爱,他们对她真的很好了。
真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