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声戛然而止,两个警察似乎在朝这边走来。
罗真心跳微微加快,但远远称不上恐惧,这具身体的激素分泌仿佛存在问题,肾上腺素和巴多胺的稀少让他冷静地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连穿越这种离奇的事摆在自己面前都能毫无波澜地接受。
是天性冷淡,还是因为过多的经历而对恐惧习以为常,又或者两者皆是?
庆幸的是,身体素质改变不了思维,不然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是“罗真”。
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主义国家的普通人,对于国家暴力机构有着天生的畏惧,他现在只想逃走,逃的远远的。
罗真跑向二楼,通往卧室的门却紧锁着。
“为客人开门,是主人的礼貌,不是吗?”
门上贴着一张白纸,同样的字迹。
“主人?我确定我的这具身体,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属于男性。”罗真狠狠踹了下门,反作用力差点让他滚到楼下,门依然纹丝未动,这让他放弃了逃离这间屋子的想法。
他敢肯定,报警的人和给他留下信息的是同一人,ta的目的是什么?
一旦开门,发现单身女人的住宿内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红着眼的警探会像是看到**的恶棍,恶狠狠扑过来将他送上绞刑架——毕竟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身份,更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被当做敌国间谍对待也说不定。
咚咚咚!
粗鲁的敲门声响起。
怎么办?要不要开门?
既然警察已经怀疑了这间房屋,倘若没有人应声,大概率选择破门而入,他将失去任何解释的机会。
好像没别的选择。
罗真感觉自己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同时感叹自己的接受能力之强,立刻着急地跑下楼:“谁?”
“男人?”这个惊讶的声音是自称巴克的警察,“我是警察巴克,开门,有些问题要问你。”
“抱歉,我刚才在睡觉,没听见。”罗真一边慌张解释,一边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身穿黑白制服、戴着徽章软帽的警察,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马蹄形的肩章似乎代表了这个世界的警察系统,两把左轮交叉,点缀着一颗星星。
“请进,不知道是什么事?”罗真主动让开个身位,指着屋内道。
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右手放在腰间的枪袋上,向同伴使了个眼色,随后走进了屋内。
罗真关掉门,惊讶地发现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的内容让他差点骂出声来。
——我在你的风衣内兜里藏了一把左轮手枪,拿出来,杀了他。
罗真故作的表情因为抽动的脸颊肌肉破坏了正常感,他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身后,若无其事地回过头。
是那个年轻警察。
“上面写着什么?”他问。
“我爱人是个古文明爱好者,这是她从某本书上抄下来的符号,贴在墙上,据说能避祸驱邪,带来好运,”罗真撕下纸张,揉成团放进风衣口袋,“我让她不要信这些鬼东西,但是她从来不会听我的,经常因为这种事大吵一架。”
年轻警察若有所思道:“很多的邪教徒都有类似的举动,或许你该求助我们。”
罗真忙打哈:“不会的,不会的。”
“你知道吗?你刚才犯了一个关键性失误。”突然,年轻警察说道。
“不好意思,警官,我不懂你的意思。”罗真心中一颤,脱口而出。
“作为一个正常的居民,在警官到访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不该是让我们出示证件,求证身份吗?为什么毫不怀疑,并且主动地让我们进来了?”年轻警察转头看向罗真,嘴角微微一翘,“所以,你不是个正常的居民,甚至这座房子的主人也和你毫无关系。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个十分值得思考的问题。”
“克尔顿,不要废话,把那个混蛋给我看好了,我发现炉子上还煮着肉。原初在上,千万不要让我再碰见什么碎尸案,不然我要让他在上刑场之前尝尝子弹的味道!”
中年警察暴躁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名为克尔顿的年轻警察耸了耸肩,好像因为没能继续分析而感到十分遗憾,取出腰带上的左轮手枪,手指插在扳机上耍了个漂亮的枪花,大声喊道:“不用紧张,伙计,这家伙逃不了。”
站在一旁的罗真额头直冒冷汗,手好次想要提起来,但又放下了。
怎么办?该不该掏枪?
要是第一枪打不中,自己就完了!
要不直接往外跑?现在外面下着雨,只要混过这个雨夜,自己就是安全的!
各种想法在罗真的脑子里交织闪现,但就在他犹豫之际,中年警察的身影出现在了客厅中央,他仔细观察窗台前的花架,似乎在嗅着什么气味。
忽然,他眉头紧皱,目光落在脚下的地毯上,独自挪开餐桌。
呼哧一声。
地毯被掀开。
血!
触目惊心的血!
中年警察脸色顿时一变,拔枪指向罗真。
砰!
枪声响起。
中年警察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手枪从手里滑落,仰面倒在地上。
一个窟窿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上。
在罗真震惊的眼神中,年轻警察吹了下枪口的余烟,对他说道。
“还楞着干什么,快点收拾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