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宿清晖靠在门框上手里还举着一个玻璃酒瓶,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摇摇晃晃的,和他这个人的状态一样飘忽。
“不接我电话躲在这里和个上半身不穿衣服的小白脸厮混?!”
“云凛!”宿清晖毫无风度可言地大声咆哮:“他是谁?!”
沈颂按了一把云凛的手背把人拉到自己身后护上。
“姓宿的你特么醉瞎了啊?连你爸爸我都认不出来了?”
宿清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指着沈颂破口大骂道:“艹!就是你小子,那天在酒吧门口还和我说你是云凛男朋友我呸!”
“云凛!”宿清晖捏着手里的钥匙就往屋子里走本来一尘不染的洁净地面上落满了凌乱的脚印。
云凛最是爱洁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在裤兜里捏着手机的手攥了攥紧。
宿清晖依旧在嚷嚷:“你和他说你没有男朋友而且你家里钥匙我都有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他转而向沈颂:“我有他家钥匙,你有吗?!”
沈颂磨了磨牙,“钥匙怎么会在你手上,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之前云凛让你把你的破烂收拾拿走,拿完了把钥匙压回地垫下面你特么没还吧?还敢舔着脸在这里说钥匙的事儿?”
沈颂真想上去一拳给宿清晖拔个智齿但是云凛拉住了他。
“别和醉汉说道理”他停了停瞥了一眼已经不请而入,当自己家似的瘫在沙发上的宿清晖,拉着沈颂的手臂打算将人拉入里屋,“你进去我来解决。”
“是你进去,我来解决。”
沈颂没动,反捏着云凛的手臂,轻轻使了使劲,“我才是害怕你和醉汉讲道理,他都已经喝醉了,让我把他扛出去丢了。”
云凛点点头,“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行,但也不是你动手。”
沈颂扬了扬眉,“麻烦警察叔叔不好吧?”
云凛淡然道:“不需要麻烦警察,我有办法。”
宿清晖这人他太清楚了,是个脸比命还要重要的人。
虚荣的人,却总是怕大厦倾颓的。
云凛脑子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可以治这个喝醉了无端发疯的家伙。
其实说起来,过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本来也和他云凛也没有半毛钱关系,他身穿过来之前的人物关系是系统虚构的。
换句话说,过去那些事情只是一些文字的形容,都不是真实发生的。
他云凛没有脱光衣服钻宿清晖的怀,也没有和宿清晖一起同住一个屋檐下撩拨来去,系统这家伙为了做戏做全套,还很细节地安排了一些宿清晖未带走的杂物在阁楼。
丢也丢不掉,就只能让宿清晖自己带走。
说起来,宿清晖大概也是可怜人。
就在云凛心头泛起一丝同情的时候,宿清晖那丑态百出的模样立刻击垮了那刚刚浮现的同情。
“少在我面前表演什么你侬我侬的,恶心!”
宿清晖冷哼一声,又把酒瓶对着嘴大口喝了两口,那带着刺鼻气味的烈酒就这么顺着他的嘴和脸颊流到了沙发上。
可怜云凛那进口的小牛皮沙发,上面立刻印上了擦不掉的污渍。
宿清晖打了一个酒嗝,挑着眼皮看了看两人,讥笑道:“你俩大晚上的躲在这里玩情趣,甩下我一个人?没门!”
“我和你们说说,知不知道云凛之前小的时候有多奔放啊,他脱光了的小身板多漂亮你知道吗?”
宿清晖双眼盈满怨毒,口无遮拦地哈哈大笑道:“那小腰多细溜,浑身又白又嫩的,还有体香呢!你这个小崽子知道吗?”
“你他妈尝过吗?!”
“他可是送到我嘴边让我尝,怪我那会太年轻不知道什么是极品美味,就这么给错过了,不然轮得到你?!”
沈颂拳头捏出了一片咔咔声,那骨节泛白,蕴含的力量似乎可以将宿清晖一拳砸到地板下面去。
宿清晖似乎很满意看见沈颂绷起来的唇角,他甚至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语带讥讽地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他当时多美味啊,主动脱衣服,你什么待遇啊,你自己脱衣服往他怀里钻?来,小凛,过来坐宿叔叔怀里再陪宿叔叔喝酒,哈哈哈”
后面几个哈字还没出口,就和着满口的鲜血,和打掉的牙齿一起卡在了喉舌之间。
“咣”的一声,宿清晖仰面倒在了地上,一抬眼,就看见一脸压迫力很重的沈颂,此刻正黑着一张脸,浑身都是低气场压迫,走到他的身边,居高临下地蔑视着他。
这一瞬间,宿清晖似乎看见了凶悍的地狱恶鬼,双眼眼底萦绕着暗紫色的暗芒,带着咄咄逼人的压迫力,存在感强大到令人浑身战栗。
冲上脑门的酒精一下子散掉了一半,宿清晖躺在地板上,看着沈颂,一步一步走上前,还看见了沈颂拳头骨节上沾了星星点点的红色那好像是自己的血
沈颂上前来,大长腿抬起,狠狠一脚踩在了宿清晖的胸口,却连眼光也懒得分给宿清晖一眼,只是偏头看向云凛,眼中闪烁着诡魅的光。
“哥哥,你看看,对付流氓就是要用流氓的办法,你打算和他讲理是讲不通的。”
沈颂慢悠悠地转回脸来看宿清晖,眼睛里那种乖戾几乎可以撕碎了足下这个人已经逐渐清醒的神经。
“对付垃圾就要用丢垃圾的办法,看看,这下垃圾是不是不说混账话了?”
宿清晖酒醒了一半,但是还是有点拎不清,“那你不问问云凛这些事是不是他做的,这都是真的,你打我?”
沈颂脚上的力道愈发重了一些,踩的宿清晖哀声呼叫。
“我哥哥过去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现在你是个垃圾。”
宿清晖觉得自己的胸骨都快给踩碎了,他胸口翻涌着血气,咳咳地咳嗽了两声面色颓败极了。
“你竟然一点都不在意吗?”
“就这?不在意,”沈颂又用力踩了踩,“所以你可以滚了吗?要不然我送你”
“去住?”
宿清晖将目光投向了沈颂身后的云凛,只见云凛淡定地收了手里的手机,一边把手机揣裤兜,一边很是平静地走了过来。
“潘倩已经到了小区了,她刚好带父母在在附近看艺术展,一会他们一家人就会上来领他未婚夫回家。”
这句话清清冷冷的,却像是一把利剑,一下子扎进了宿清晖的心脏。
这下子,宿清晖另一半的酒也清醒了。
他哆嗦着嘴皮,哆哆嗦嗦地说:“你说你说谁要来?”
云凛走到他身前不远处就停了下来,也没有任何要搀扶他起来的意思,反而双手插着裤兜,也是居高临下,淡淡地望着他。
“潘倩,你未婚妻。”
“带你回你未来岳丈的家,哦不对,”云凛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单边嘴角勾了勾,“今晚过后,可能潘倩家就不是你未来的亲家了。”
这种家族联姻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可言,都是凑在一对过日子,两个家族越来越兴旺,但是宿清晖是借了女方的势力,如今还欺负到女儿头上来,这样微妙的联系纽带便会在羞愤中土崩瓦解,不可能长久。
不光得不到应有的利益,还有可能被打击报复,自食恶果。
“潘倩?”沈颂嘴角勾了勾,若有所思地说:“陆伯伯的继女啊。”
此情此景,听见潘倩这个名字,宿清晖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想坐起来,但是尝试了一下又颓然躺下他实在是与沈颂这等巨大的力量无从抗衡。
于是,只能苦苦哀求。
“别小凛,别让她上来。”
云凛淡淡地:“为什么?”
“她上来,我云晖生物科技过桥拆借陆氏集团的资金就完蛋了!小凛,你看在我宿叔叔小时候照顾你的面子上,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不提这个还好,他一提起这个,更显得猥琐了几分。
那哪里是照顾,几乎就是不负责任的耍弄。
云凛还未说话,沈颂就又一脚狠狠踩了下去。
“放?”沈颂冷笑道:“放你的屁还差不多。”
“没钱就没钱,回来摆谱还是通过人家姑娘娘家借的钱,用女人家里的资本去追遗憾,你羞不羞?”
宿清晖被说的脸皮滚烫,使劲挣扎。
“你小子别多事儿!我他妈在和小凛说话,你把你的脚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