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胖胖道:“我是县里的县尉,特为张春的案子而来。”
张母一愣,双膝跪倒连连磕头道:“大人,我儿子没有杀人。没有杀人啊!”
狄胖胖赶忙将她搀扶起来:“老人家,先让我四处看看,好吗?”
张母赶忙道:“好,好啊。”
狄胖胖和狄风两人进了后院,站在土坑旁,四下查看着。张母道:“县里的衙役老爷就是在这儿挖出的尸体。”
狄胖胖点点头,蹲下身,用手扒拉着坑边的黄土。良久,他点了点头:“咱们进屋看看吧。”
说着,狄风和狄胖胖跟着张母走进正房。这是一明两暗的房子,中间是一个灶台。狄胖胖问:“老人家,那位借宿的客人住在哪间房中?”
张母伸手指了指左手那间:“家里没有多余的房子,春儿便把自己的房腾出来让客人住下了。”
狄胖胖点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狄胖胖用手掀起床的芦席,露出了下面的竹制床屉,床屉隐隐能够看到一些暗红色的血迹。
“狄风啊,仔细搜索。”
狄胖胖道。
“好的叔父。”狄风应诺,抬头搜寻,忽然,竹床方的墙壁露出的一块布角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伸手搬过一张板凳,踩着凳子伸手抓住布角向下一拉,“哗啦”一声,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掉了下来。
狄风赶忙拾起,一看,包袱染满血迹。打开后,里面是一把带血的菜刀和两锭五十两大银。
“叔父,你看。”
狄胖胖走了过来,拿起菜刀仔细地看:刀身的血迹已干,刀柄处印着一个血手印。他静静地思索着。
忽然,外面响起了捕快们的喊叫和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曾泰率一众捕快走进院中,后面跟着许多爱看热闹的村民。
张母从正房里走了出来,一见这阵势,登时吓得呆若木鸡。
一名捕快道:“老太太,这位是县太爷,还不赶快磕头!”
张母跪倒叩头:“大老爷,您、您来了。”
曾泰点了点头:“老人家请起吧。我来是要再次勘查现场。”
张母一愣:“大老爷,已经有一位县尉老爷在屋里查看了。”
曾泰一愣:“什么?县尉?”
张母道:“是呀,他说他是县尉老爷,是为我儿子的案子来的。”
曾泰冲捕快们一挥手,众人一拥而入,“砰”的一声推开房门。狄胖坐在凳子,面带微笑,望着他们,旁边站着狄风。
曾泰脸罩寒霜,厉声喝问:“你们两个是何人?”
狄胖胖笑了笑道:“闲人。”
曾泰喝道:“闲人?无名无姓的闲人?”
狄胖胖道:“在下怀英。”
曾泰叱责道:“你假冒官差,到此何干?”
狄风寻思,这曾泰太笨了,竟然连狄大人的字都不知道。
那捧灵温开,都知道怀英是狄仁杰的字。
如果此时曾泰知道怀英就是狄仁杰的字,那么,他肯定不会这么狂妄的。
狄胖胖道:“只为县令无能,在下这才来管管闲事。”
一名捕快喝道:“放肆!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吗?”
狄胖胖摇摇头。捕快道:“这位就是湖州县令曾大人!”
狄胖胖赶忙点头:“失敬了。”
曾泰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狄胖胖指了指墙的破洞:“刚在墙洞中发现的一个带血的包袱,里面是一把菜刀和两锭大银。”说着,他将包袱递了过来。
曾泰伸手接过,交在捕快手里,发出一阵冷笑:“好一个大胆狂徒啊!竟然私冒官,私入现场,私取罪证,我看你们两个定是张春同党。来人,给我拿下!”
捕快们一拥而,抓住了狄胖胖和狄风。
狄风本想动手,狄胖胖给了他一个眼神,狄风心有灵犀,便没有出手。
曾泰一摆手:“搜他们两个的身。”
狄胖胖笑道:“不必了。”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件东西,递给捕快。
捕快将名帖递给曾泰,曾泰打开来看了看,又是一声冷笑:“原来是位教书先生。”说着,他拿起那个包袱道:“带血的包袱,杀人的菜刀,两锭赃银。物证俱在,看来本官此来,不但坐实了张春杀人之罪,还抓到了他的同伙!”
狄胖胖微笑道:“何以见得?”
曾泰道:“分析。”
狄胖胖道:“哦,在下倒想听听。”
曾泰站起身来边走边道:“一位京城来的客人在张春家借宿,张春看出他的包袱沉重,于是夜间潜入房内,打开包袱,发现了银两。而张春一人不敢动手,于是便找来了你们两个。你们共同杀死借宿之人,当夜将尸体掩埋在院中,将凶器和赃银放入包袱,藏在墙洞里面,打算风声过后再来私分银两。想不到,张春事败被抓,而你们在外蛰伏待机,看到张春并未将你们供出,于是你们便冒充官差,以查案为由,进入张家,想要私吞银两。想不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竟叫本官撞见,也真算得是天意了!”
狄胖胖听后,不由得点头:“合理。精彩。只有一点在下不明白。”
曾泰问:“哦?是什么?”
狄胖胖道:“第一,如此重要的证物大人竟然没有发现?据此可见,大人查案是何等的粗糙;第二,刚刚大人说过,我们杀人后,当夜掩埋了尸体。那为什么埋尸的土坑中挖出的黄土没有丝毫血迹?”
曾泰被问得哑口无言,愣在那里。
狄胖胖道:“看来,这一点太爷又忽略了。”他摇了摇头:“身为一县之长,遇人命大案竟如此轻率,真是令人齿冷啊!由此也就可以想见太爷的无能了。”
曾泰的脸色陡变,他霍地站起来:“大胆狂徒,事到如今竟还敢在此巧言令色!看你这等不慌不忙的样子,定是杀人惯犯,还不知身背负了多少血案!本官要以此为引,追查到底!”
狄胖胖微笑道:“那样最好!”
曾泰大喝一声:“来呀,将这两个大胆狂徒给我带回县衙。”
狄风笑而不语。
他完全配合了狄胖胖,被衙役带回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