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承诺的话。

他也没有给过任何人承诺。

他原本还想调笑几句，此刻却觉得全然不适合再说。

甄璃见他只是看着自己，莫名有些心慌。她挣脱了朱水淳地手，勉强笑了笑，道：“你还去别处逛逛，我赶着关宫门前送进去呢。”说着自顾回到桌前继续画画

朱水淳看了看自己指尖上从甄璃那沾来的墨迹，沉默半晌，这才喊繁霜打水洗手。

洗完了手，又坐到一边看起书来。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室内无声。

只有甄璃笔尖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偶尔响起一声朱水淳的翻书声。

外头屋檐上有积雪被太阳晒化，从屋檐上跌落下来，发出蓬松的一声轻响。

丫头们都在廊下、外间候着，静悄悄不闻一声咳嗽。

小翠从外面进来，探头见朱水淳看着甄璃，却又在甄璃看过去时转开视线，不由诧异。她拉了拉繁霜的衣袖，繁霜把手一摆，两人出到外面。

繁霜悄声问：“怎么样？”

小翠道：“都安排好了。”

繁霜皱着眉道：“人都可靠吗？”

小翠道：“不过是些老妈子，只说让看着穗儿不要再出错，给几个钱有什么不乐意的。”她又往屋里探了探头，低声问道：“娘娘这是和王爷怎么了？斗气吗？”

繁霜忍不住一笑，道：“斗什么气？再好也是没有了。”

两人在屋里不声不响地坐了一下午，甄璃终于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把画画好，要交人送进宫里。

朱水淳道：“我替你叫人送罢。”

他携着画到前院，给萧清尘看，问道：“先生可看得出这是哪派画法？”

那不过一尺见方的一幅画。

画中有四个人，一对夫妻两个儿女。小门小户的样子，服饰桌椅都简单。一对小儿提溜着个红灯笼在追逐，做母亲手里端着食盒从门里探出头关切的望着。丈夫在一边贴春联。

妻子眉眼画得颇有有几分贾元春的样子。

萧清尘诧异道：“从未见过这样的画法。这布局远近大小，有些像年前我在邬公子府上看过的西洋画画法，但这人物眉目线条，却又并不相同。”

朱水淳道：“王妃说是东洋霓虹国的画法。”

萧清尘皱眉道：“却未听说过有一个霓虹国。不过天下之大，也非我辈能尽知。不知娘娘从何处学来这画法？”他又将那画看了看，道：“此画虽然看似简单，其中学问却是不少，没有几年画功，恐怕画不来。”

朱水淳道：“她说自一本画册上习来。”

萧清尘忍不住道：“容学生唐突，不知能否借王妃的画册一看。”

朱水淳道：“是她旧日家中姐妹的，此刻也无处去寻。”

萧清尘听了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

朱水淳看向庾梅山，道：“庾先生可有什么见解？”

庾梅山摸了摸胡子道：“王妃心中自有丘壑。”

朱水淳没说话。

他沉吟片刻，喊来张平，让他找人将画裱好，送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