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水泽坐在御桌后,等他行礼后才道:“起来吧。”他站起来,手里持着书走到临窗的炕上,在东边位子坐了,又指着西边位子对朱水淳道:“坐吧。”
朱水淳就起身在西边炕沿坐下,有宫女上来献了茶,朱水淳接过,笑着道:“皇上这么急急地召臣弟,不知所为何事?”
朱水泽比朱水淳大六岁,兄弟两个轮廓颇为相似。
只是朱水泽忧心的事多,双眉之间有道深纹,神情略显阴郁。
他将手中的书放下,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趁今日还有空,要和你说几句话。你也好些日子没进宫了,都忙些什么?太后也是很记挂你。”
朱水淳笑道:“谢太后皇上记挂,只是我刚成了亲……”
朱水泽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道:“是了。听太后说过。是哪一家小姐来?”
太监总管曹振见他问,忙上前低声提醒道:“是卫国公甄府的小姐。”
朱水泽想了一下,道:“原来是太妃的娘家姑娘。那自然是好的。怪不得你收了性子了。很该如此,前两年是放浪得不像。太妃在我这哭了多少次了,要我管你。虽然你还小,到底也不可如此胡闹。”
朱水淳就露出略不耐烦的神色道:“她又跟皇上哭什么!我自过我自己的日子,与她什么相干!”
朱水泽皱起眉头道:“太妃到底是你母妃,当年和静之事实属意外。百善孝为先,我朝历代以孝治国,你不可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他虽是斥责,语气却并不怎么严厉。
朱水淳起身道:“臣弟知错了。”
朱水泽摆了摆手,道:“坐吧,我知道你心里难平,不过是要你面上过得去,别让天下百姓笑话。”他顿了顿,又道:“初三是和静忌日,我不好祭,你代我上柱香吧。”
朱水淳垂下眼帘,道:“是。”
朱水泽见他神色不快,又放缓语气道:“过去的事便过去了,也不必再提。对了,昨日恍惚听人报太妃说你府里的人有喜了,可是这新王妃?”
朱水淳道:“回皇上,不过是一侍妾有了身孕,不想惊动了皇上。”
朱水泽道:“那也是喜事,一样的。你至今尚无子嗣,说不定这个一来,后续便都有了。”
说着便问曹振此例该如何赏。
曹振捡了几个宫里低级宫嫔的例子给朱水泽参考,又道:“也无定例,不过皇上恩典。”
朱水泽就让按从七品美人等级,送了宫缎两匹,宫绸两匹,并金银如意稞各十锭,到南安王府赏慧姬,又对朱水淳道:“侍妾身份有限,不好重赏。等你的新王妃有了,朕自然重重的赏。”
朱水淳又站起来谢赏。
朱水泽道:“你我虽为君臣,也是兄弟。王妃若能为你诞下世子,我和你是一样高兴的。你那新王妃今日可一同进宫了?一会我也见见,是个怎样贤德的女子,能让你收了性子。卫国公家倒是教女有方。”
朱水淳语气轻浮地道:“此时应在太后宫里了。也无甚才德,不过容色妍丽罢了。”
朱水泽笑着骂道:“又来胡说。”
朱水淳也笑了笑。
外面黄永芳道:“启禀皇上,午时已到。众位王爷大人都在保和殿候着了。”
朱水泽便道:“走罢。”
朱水淳连忙站了起来,随朱水泽一并出了御书房,往保和殿而去。
他想着甄璃此时多半已经在仁寿宫了。她行止时有古怪,也不知道应对的怎么样,心里不由微微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