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水淳沉默半晌，让苏安去扣门。

不一会白玉庵的庵主静虚带着庵里的尼姑们迎了出来，将朱水淳和甄璃接了进去。

甄璃道：“我们来看看慧姬，师太不用随侍。”

静虚便让两个小尼姑引了朱水淳和甄璃到慧姬的住处。

慧姬住在庵里花园的西厢，清净倒还清净，但毕竟不比王府。

屋里布置得简单朴素，慧姬也脱了华服，卸了珠宝首饰，穿了一身灰布僧衣。

她本已歇下，见朱水淳和甄璃突然到来，有些惊喜，慌忙起身迎出来。

甄璃见她腹部已微微隆起，连忙上前将她扶起，皱眉道：“你的东西都没有送来吗？怎么如此清寒？”

慧姬微微一笑道：“这里毕竟是佛门清净地，我挺着个肚子已是不便了。若还穿得花枝招展，岂不是有辱菩萨了。”

甄璃听她这么说，才放下心来，道：“你没受委屈就好，王爷来看看你。”

慧姬看了朱水淳一眼，双颊微红，垂下头细声道：“多谢王爷关心。”

朱水淳不语。

慧姬将两人请进内室，墨儿上了茶来。

甄璃看了一下那茶，却不是常日王府里用的，知道慧姬恐怕没有说实话。

她起身对慧姬道：“你陪王爷说说话，我找静虚师太去前面上柱香。”

她带繁霜出了西厢，已有小尼姑去报了静虚。静虚在大殿里接了甄璃。

白玉庵供的是观世音，甄璃上了香，见边上偏殿也供了位菩萨，佛像前点了好多大海灯。

甄璃有些好奇，道：“这是供的哪位菩萨？”

静虚道：“回娘娘，这是大光明普照菩萨。专管照耀阴暗邪崇，若有善男信女潜心供奉，可保儿孙康宁，再无撞客邪崇之灾。”

甄璃听到“可保儿孙康宁”心中微微一动，转身往偏殿走去。

偏殿上正有一个道婆在那往海碗里添加香油。

甄璃看了看，正是那天从李妃那出来的马道婆。

马道婆见她过来，慌忙放下油桶，跪下行礼。

甄璃让她起来，对繁霜使了个眼色，又问静虚道：“为何点了这许多海灯？”

静虚道：“海灯就是菩萨现身的法相，故而昼夜不可熄。”

甄璃点了点头，依次看过去。

只见这些海灯大小不一，各家都有。

中间一只只比水缸略小一些，上面贴着：南安王府李妃供奉。

边上又有其他锦乡侯诰命、忠靖侯诰命等等其他公侯夫人，都要比李妃供的这只小一些。

李妃以侧妃身份压过各位诰命，已然不和制。而且看这缸里的香油，一日一夜也不知要烧去多少，真是银子花得如流水了。可想而知李妃对慧姬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重视。

但是以前李妃管家，各种钱银都从她手里过，以朱水淳的家当，烧这点香油不过九牛一毛。现在李妃不管家了，每月月钱固然不少，可也经不起这样烧，她又是从哪里来的钱？

甄璃心中不由疑虑重重。

她从偏殿出来，静虚把她让进禅房奉茶。

甄璃见她的茶却是王府里常用的，便道：“师太这茶倒还好。”

静虚道：“这也是各府娘娘、夫人赏的，平常我们也不用。只娘娘来了，不敢拿我们用的粗茶招待。”

甄璃笑道：“这么点子茶算什么。师太也太节俭了。我明日便让他们送来，别人不喝犹可，我们慧姬夫人哪里受得了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