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酒城入了深冬。
晏钦的戏份告一段落后,他连夜飞回了酒城。
飞机落地后,市内的天色阴沉下来乌云蔽天阴风瑟瑟天气预报说有雪。
上了保姆车雪果然落了下来。
经纪人沈言之正在和助理闲聊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后面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晏钦:“回公司还是明桂园?”
假寐的男人将眼睛掀开一条细缝,瞧了沈言之一眼,晏钦的目光转向车窗外。
盯着飞逝的街景和簌簌白雪,他走神了几秒钟想到了去国外出差的向婉音。没记错的话她也是今天的航班回酒城。
早前向婉音和晏钦已婚这件事在网上传开那时候他们便应承过那些发消息祝福的同事说得了空要请他们吃饭来着。
结果这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晏钦才终于回了酒城。
想到这里晏钦似是终于找到了理由拿手机给向婉音打了个电话。
嘟声响起后短短几秒钟对方便接了。
“回来了?”向婉音的声音静寂如车窗外翩然而落的雪。
蒙了一层浅浅的睡意又让晏钦觉得温柔细腻。
他唇角不自觉地提了起来,歪头靠着车椅软声应了一句问她:“你在家里?”
“嗯,下午两点到的,补了一觉。”
“那现在养足精神没?”
“差不多怎么了?”
晏钦显然听到向婉音的声音精神了不少,便把请客吃饭的事情跟她提了。
向婉音当然没有意见,让晏钦去公司报道的时候顺便通知一下大家,她负责订酒店,晚上七点左右,带孩子们一起过去。
正事商量完敲定了,向婉音便寻思着挂电话去洗澡收拾一下。
没想电话那头的晏钦却腻腻歪歪好一阵,拉着她又说了会儿话。
自上次在彩云镇分开以后,晏钦已经有三个月没看见向婉音了,心里的思念野蛮生长了三个月,早就蓊郁成荫了。
且三个月间,晏钦和向婉音各自都很忙碌,平日里时差总对不上,电话都很少打。
所以晏钦贪恋这一时片刻的隔空联系,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向婉音,能牵她的手,拥抱亲吻她,晏钦心里便开出花来。
晚上七点整,晏钦带着一大帮人赶到了向婉音说的那家酒店。
因为人多,向婉音订了酒店最大的包房,能容纳五六十人。
公司里大部分人都来了,没来的要么是身上有任务,要么就是赶不回来,只得在公司群里羡慕不已。
巧的是陆恩淮也正好结束了拍摄任务,从国外飞回来,准备休假一周。
所以今晚陆恩淮也来了。
这还是向婉音回国接手婵音娱乐后第一次和陆恩淮碰面,早前他一直在国外工作,忙忙碌碌根本没时间回国。
对于陆恩淮,晏钦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怀的。
毕竟是曾经喜欢过向婉音的男人,甚至还曾扬言要做他两个孩子的父亲。
想到这里,晏钦皱起了眉,心里万马奔腾,烦躁不爽。
但他面上又不能显露出来,怕向婉音察觉到他的心思,觉得他小家子气,或是对她不够信任。
所以晏钦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一路上都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以求慰藉。
索性,向婉音和陆恩淮重逢,并没有碰撞出任何火花。
他们就像寻常故人,见了面,互道一句“好久不见”。
下一秒,向婉音的视线便从陆恩淮身上移开,转到了晏钦脸上。
她穿波斯蓝的丝质衬衣款连衣裙,领上系着一条黑白波点的丝巾,一股子成熟女人的庄重典雅,气质出尘。
与晏钦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向婉音莞尔,稍微偏了一下脑袋,满脸宠溺和压不住的喜色。
也就是如此细微一个动作,让晏钦的心沉淀下来。
他脸上的沉色褪去,嘴角不觉间上扬,长腿阔步往向婉音那边过去,先伸手去牵住了她的:“我想你了。”
男音在她耳畔低低荡开,带了几分磁哑,掺了几分暧昧,拂乱了向婉音平静无波的心。
桃花眼里碎了微光,迅速看了靠拢的男人一眼,她脸上爬起了红晕,声音也不禁地压低:“我也一样。”
向婉音的话音刚落,与她五指相扣的晏钦的手力道有所收紧,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在发光发热。
生怕晏钦得意忘形,向婉音费力抽出自己的手来,踩着跟鞋往包房里走:“依依和尘尘也很想你,在里边等你呢。”
男人后知后觉,忍着笑意快步跟上去。
向南依和向北尘有公司里的叔叔阿姨们陪着玩,向婉音和晏钦倒是落得自在了。
饭吃到一半,坐在晏钦和向婉音对面的陆恩淮忽然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十分平静地对两人道:“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有他打头,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敬酒,还问起了向婉音和晏钦的婚期。
晏钦想起了当初在民政局领证时,向婉音说过不办婚礼。
但那时候是因为他们的婚姻有名无实,只不过是一场协议婚姻,无关爱情。所以不举办婚礼是为了省事省力,也是给各自留了退路。
现在呢?
晏钦悄悄看了向婉音一眼,没想向婉音也正看他,四目相对的一瞬,两人会意一笑。
随后晏钦回了众人的问题:“等日子定下来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婚礼还是要办的,毕竟他一辈子也就结这一次婚,要是连婚礼都没有,岂不是会留下遗憾。
向婉音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她有过一次婚礼,深知举行婚礼是一项费时费力费钱的苦累活。
但她尊重晏钦的决定,别人家老公有的,晏钦也得有。
酒过三巡,向婉音起身去了外面的洗手间。
从洗手间回来的途中,她遇上了出来透口气的陆恩淮,便停在走廊里,和他闲聊了几句。
关于陆恩淮的事情,向婉音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在她离开的五年时间里,陆恩淮和海悦发展过一段恋情,只不过两人现在已经分手了。听说就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大概也是因为分手的缘故,海悦和婵音娱乐解约了,去了别的娱乐公司发展。
陆恩淮心情不好,向婉音看得出来。
但她之所以驻足,却不是想安慰他,只是想为当初朱慧泼硫酸的那件事情,正儿八经跟他道一声谢谢。
“婉音姐变了很多。”陆恩淮靠在墙上,指尖夹着一根香烟,没点,就只是把玩一下。
他说话时看了向婉音一眼,眉眼里盛满了温柔,和当初一样,却又好像不太一样。
大概是眼神没有以前那么澄澈干净了吧,温柔里掺杂了几分敷衍和刻意,并非发自内心的温柔。
向婉音则与他截然相反,变化很大,肉眼可见。
“以前的婉音姐,虽然说话时也很温柔,但总有一种淡漠疏离的隔阂感。”男人浅浅笑,撇开了目光,虚无缥缈地看着对面那堵墙:“是晏钦的功劳吧,是他让婉音姐你变得细腻温柔,有了烟火气。”
向婉音陷入沉思,并未来得及回答。
陆恩淮却又开口了,是感慨:“我真的很佩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