瑺清早已知道她要说这些，轻轻叹息一声，道：“阿红，你知道墨白这条命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要是死了，我会自责一辈子。他要是死了，这笔账，也得算在我头上……”

“我也跟你说过了，墨白做的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辩驳也好、下凡也好，都是他自己的决定，不是你逼他的。你没必要为他的行为负责。”

“是啊，是他自愿的，但终究是因我而起。我若是不知道这一切也就罢了，可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

见她说的坚决，阿红无奈的长舒了口气，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瑺清沉默了片刻，道：“剜心，入药，救墨白。”

“剜心剜心，上一次剜心的疤好了么？”阿红生气的转过身来看向瑺清，“瑺清，你别犯傻了行不行？”

瑺清看着阿红因为生气而变得通红的脸，安慰道：“阿红，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反正我也没多久好活，还不如趁活着，做点儿好事儿。”说着，瑺清凄凉的笑了笑，“没了续灵果，我的索命线过不了多久就会再长出来了。”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瑺清打断阿红，微笑道，“这里不是长留地，妖族本就稀少，而且，取妖心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恐怕会耽误很长时间，还不知道墨白能不能撑得住。”

说罢，瑺清转身，想回到竹屋里去，结束这场简短的谈话。

身后的阿红沉默不语，片刻之后，却突然开口。

“可你的心，救不了他。”

听到这句话，瑺清猛地停住了脚步，许久没有动作。

阿红上前几步，沉声再道：“你的心，救不了墨白。”

瑺清转身，想从阿红的脸上看出她撒谎的迹象，却全是徒劳。

阿红的表情极为认真，全然不似作伪。

“你说我的心救不了墨白，这是什么意思？是我化妖时间太短么？”

“不，”阿红摇头，走到瑺清面前，抓起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你摸摸。”

瑺清不知阿红这样做的用意，皱眉看着她，一脸的不解。

阿红又将她的手放了下去，让她把手搭在自己心口处。

“感觉到了么？”

“什么？”

“心跳。”

瑺清恍然大悟，这许久，她都没有感受到心跳，不管是她自己的，还是阿红的。

“知道了吧？你我的心，都救不了他。”

“怎么会这样？”

见瑺清疑惑，阿红转过头去，在空地上慢慢踱起步来，边走边说道：“人们都说妖族无心，其实，不过是因为妖族的心，不会跳罢了。因为妖族的心，全都是石头。”

“石头？”瑺清大惊，“可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是怎么活着的？人无心不能活，妖无心，难道就能活了么？”

“我们妖族本来就是如此，与人族完全不同。你身为仙子之时，将自己的仙魂神魄剜出来之后，也并没有立即死去，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