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许是最后一次去私塾，石媛觉得这条路走了许久。

快到私塾的时候，石媛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藏在自己昨天躲着的立柱后面。

“苦瓜？”

见苦瓜回过头，石媛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听到石媛的声音，苦瓜的肩膀猛抖了一下，然后才一下、一下，僵硬地转过身。

当他看清身后的人是谁，他惊慌的表情立刻瓦解，笑容瞬间绽放：“姐姐，是你呀。”

“虽然雪已经化了，可是天气还是很冷，你这样会受凉的。”石媛这时想要给苦瓜披上一件衣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

“我知道的，姐姐，我今天特意穿了没有破洞的衣服。”苦瓜特意拉了拉自己单薄的衣服。说完他又忍不住看了不远处的私塾几眼。

石媛望着他的样子，一阵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你是想读书吗？”

“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苦瓜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

“记住，每一个人都有学习的权利，没人有资格说你没资格。”石媛满脑子就是想要安慰他的话，不知不觉把话说成了绕口令。

说到动情处，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将手里的书塞到了苦瓜的手里。

“姐姐？你是这间私塾的学生吗？你不想上学了吗？”苦瓜愣愣地盯着手中的书，好半天才抬起头，困惑的目光在石媛的脸上游动。

“呃......”被他这一问，石媛差点背过气去，“你就不用管我学不学习了，这些先给你看看，等我有空了会来教你的。”

“哦......难道姐姐是塾师？好厉害啊。”

“好了，别顾着夸我了，早点回家去吧。我要去上班了。”石媛抬眼瞧着学生和塾师一个一个往书塾里走，心里“突突突”的。于是，她赶紧劝苦瓜回家去。

由于石媛赶着进书塾，没有顾得上监督苦瓜回家这事，他刚踏出一步，听见了书塾里传来的读书声，他就再也走不动一步了。

听了大半个上午的读书声，苦瓜渐渐觉得脑袋昏昏的，耳畔的朗读声也变成了催眠的咒语。他晕晕乎乎地靠在柱子上，上身慢慢往下滑，一直滑到屁股与地面亲密接触。

不知与周公交流了多久，苦瓜突然被一阵嘈杂惊醒，他听见争执声从书塾那边传来，慌忙从柱子后边露了半张脸出来。

“姐姐！”

他的声音在他看清官兵的身影时猛地收住了。

“怎么回事，姐姐为什么会被官兵抓？”苦瓜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一种恐惧感从心底升腾起来，一时半会他都不知道该将姐姐给自己的书放在哪里才好。

不过最终他还是将姐姐给自己的书抱在怀里，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姐姐的家住在哪？我要是知道的话还能去跟她的家人说......”苦瓜边跑边自责。他忽然想起经常和姐姐遇到的那条巷子，于是他用尽全力朝着那个方向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