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
白雾所化的空间中,洛吉一缕神念幻化成白相眼前这副模样,严肃地说道。
“按照你的描述,她也是与我同代的大妖,昙花。你也可以继续称她为远古生物,她的化形时间比我还早。”
“不过我记得她已经在一千年前的乱局中死去,魂魄也不知去向,曾有人说在东海某个岛看到过她的真身,听山神说,她很有可能在仙岛之上某个有着花神道果的洞天之内。”
虽然他的语气严肃,但是神魂之上透露出淡淡忧郁的神色却遮掩不住,两个人之间一定产生过一些情愫。
“如果是花神亲自出手,倒有机会让她借尸还魂,不过你说你见过那个女捕快,当时,你在桥上看见她的时候,她应该并没有还魂。”
“其实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夺舍,按照她的性格,倒也做得出那样的事情。”
“你要小心,她生**荡,亦正亦邪,完全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她的夺舍是所有远古生物里对宿体改变最大的。”
“解释起来很麻烦,你只要知道,如果那个刘念性情大变,几乎是做了个翻转,一定要小心,她已经离夺舍成功不太远了。”
……
白相走在窄巷里,脑子里想着昨夜与洛吉“神交”时的话。
最后洛吉也不知道为什么昙花会找上他而不是直接去找他自己,只是说了句:“静观其变。”
白相今日一起来,便想到昨日自称刘念的昙花无声无息地潜入了他的梦中,只感觉自己的道心不稳,处在随时可能崩溃的边缘。
他的第一想法便是找到刘念,然后各种旖旎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生根发芽,直到最后他完全收束不住自己的念头,只能任由它们肆意发散。
他的意识相对于昙花,就如同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偶遇狂风骤雨,大浪滔天,无处可去,只能随波逐流。
他已经失去了与昙花对敌的勇气。
只是就是不知道是因为过度依赖白雾却没办法祛除副作用还是因为被昙花强行入梦的原因,他扯起一个记忆的线头,便有无数根错综复杂的丝线都被牵扯起来。
最后归拢到一个问题:那天过桥,她到底被夺舍了没有?
“嘶。”他的胸口如同走人在擂鼓,直到走到巷子口,
“哎。”
李秀才站在门口,轻叹一口气,隔着十几尺,白相很轻松地就听到了他所埋怨的事情。
“今年的春试可怎么办?”
被一声轻叹从混沌中唤醒,他抓住张秀才这个念头,才勉强收住了心神。
张秀才第一年春试不中,捶胸顿足,差点跳河自尽。
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是他面临的第二轮春试了,还没开始考试,白相看着他猪肝一般的脸色,也离跳河自尽不远。
两个字其实就可以概括他现在的困境。
“没钱啊,你来挣钱?”
屋里的女人依旧骂骂咧咧的,那是他的母亲,日日编竹筐供他苦读,然而他三年前踌躇满志,踏上州府之试,却连个举人也未中。
张秀才默然无语,他当然想去参加春试,当个私塾先生,怎么可能是他毕生的归宿?
只是他也知道,家中真是赤贫一般,连吃个馒头,他都要和母亲分食,一年年的清苦生活早已让他面黄肌瘦。
“没法子,没法子,没法子。”见白相走近了,他突然起了癔症一般,打着自己的脸,“没法子啊!”
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他蹲在泥水坑中仰面望天,捂着自己的脸,似乎已经痛苦得不能自已。
“我能帮你。”白相挣扎着牵住他的手便是抓住了一个救星,“我能帮你。”
他重复了一遍,张秀才才放下了自己的手,眼眶红的如同小白一般。